木柔桑快言快語的吩咐春染,隻是說到及笄她又一頓,白駒過隙,流年似水,當年她小小年紀頭一回見識及笄禮,是在木鳳娥十五生辰時。

“春染,你家少奶奶再一次感覺自己老了。”

春染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方才說道:“少奶奶,我看你是閑得太無聊了,要不早點給咱姑爺生個胖娃娃吧!”

木柔桑橫了她一眼,笑罵道:“你個小蹄子是思嫁了吧,放心,今兒晚上你的婚事便有消息了。”

春染臉刷地一下塗上一層紅霞,把頭發絲兒一甩,扭頭裝作沒聽到,低頭仔細地為木柔桑泡花茶。

她是害羞不願答了,可是偏有人不會放過她,春意拿了個雞毛撣子進來,樂嗬道:“真的,少奶奶,春染可是比奴婢還大些呢,原本就該在奴婢前頭出嫁,春染你若是不嫁,難不成你就忍心我與小桐,隔銀河而相望。”

春染連脖子都紅透了,低頭沉默半晌,方才擠出一句:“什麼隔河相望,我看你是急不可待的想嫁了。”

木柔桑歪在一旁看得正高興,這樣子的小丫頭們多有朝氣,笑道:“是呢,春染,你放心,你們四個的嫁妝可是一樣多,當然,你們的私房是不是一樣多,我可管不著。”

結果,戰火卻燒到她身上來了,春染原就是個臉皮子薄的,被這兩人一擠兌,硬著頭皮又道:“少奶奶,奴婢看你就是太閑了,所以才,所以才急巴巴地想把奴婢們都嫁了,好讓你好生熱鬧幾場。”

“咦,我藏得這麼深的心思都被你瞧出來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春染以後肯定比柳姑姑還利害,嘖嘖,我可以想像那個管事將來的日子,嘿嘿.……”

木柔桑為春染挑的男人,是楊子軒酒樓總管的兒子,春染嫁過去也算是小富家的夫人了,不過,因她要留在木柔桑院子裏管事,因此,那小管事隻得辛苦點兩頭來回奔波。

性格比較靦腆地春風在一邊說道:“好在,新姐夫人可靠,當時少奶奶提出這條件時,他可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要奴婢說,少奶奶可是給春染挑了一門好親事。”

木柔桑歪著腦袋看了看剩下的春風和春景,最後拂拂手,說道:“唔,你們都要是今年嫁了,我會難過的,不如,留下春風和春景明年再嫁。”

她自是有了一番別的想法,春風與春景兩人的手腳功夫可是勝過了春染和春意,到時自另有一番安排。

到了晚上,楊子軒回來後,她便急急地問了此事,楊子軒拉著她到了窗前,從身後摟著她,把下巴輕輕擱在她的頸窩處,低聲說:“今兒的月亮真亮啊,槿之打發人來信,說是明日上午官船便能到京城碼頭。”

木柔桑點頭道:“我知道了,已經打發人去貓兒胡同收拾了個小院子,左右是放在那裏空著,到是讓我堂哥他們住進去還好些,有了人氣這屋子也不容易壞掉。”

楊子軒笑道:“無礙,為夫這兩年賺了不少銀子,到時我們在城東的金桂園邊上買套大宅子,最好是大門南邊便是荷花塢,東邊出城門不遠就有一片桃花林,你看如何?”

“隨你,終歸是要搬出去的,對了,你不是說咱時不急著買嗎?”木柔桑的小腦袋靠在他厚實的胸膛,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心中滿滿地堆著幸福。

楊子軒低頭在她的青絲上親了一下,方才說道:“誰知道以後呢?凡事還沒成定局,隻是覺得我倆的運氣不會太差。”他用力的摟了摟她,他的小嬌妻理應由自己來護著。

木柔桑窩在他懷裏笑得很甜很安逸,誰說不是,不管要經曆什麼苦難,終歸會有塵埃落定那日。

第二日上午,京城碼頭熱鬧非凡,三六九教混跡其中,楊子軒特意去衙門告了個假,攜了木柔桑去京城碼頭,幾頂靛藍小轎,幾匹強壯有力的馬,用蹄子狠狠地敲在青石板磚上,無形中彰顯這家人的富貴。

木柔桑一身緋色散花錦褙子,下罩粉紅素梅花水煙裙,青絲用蘭花白玉簪輕挽,再飾已珠花兩三朵朵,清清淡淡,卻又不容人輕易忽視。

她坐在轎裏,透過窗紗看向外頭,忍不住輕笑,原來她瞧見真還有前生在電視裏才出現的--江湖大俠,一身麻布衣裳頭戴竹鬥笠,背上背著一把大刀,刀柄上係著一塊略舊的紅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