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個兒在轎裏樂嗬啥呢?”楊子軒聽力敏銳,一點風吹草動都休想瞞過他的耳目。
“子軒,你可還記得小時候那會子,你與哥哥去遊學然後掏了山賊窩的事?”木柔桑調皮的賣了個關子。
楊子軒也想起了那會子的事,笑道:“到底那時行事太過莽撞了,你是想到了此事才發笑?”也正是因為那一次,他與木槿之才得了一筆可觀的財富,兩家也因此而越來越富有。
“不是,我剛才看到了一位江湖大俠,便覺得他那身打扮太過,嗯,就是一眼叫人瞧得出他是跑江湖的。”木柔桑想了半日,也不曾想出該如何形容。
楊子軒寵溺地笑道:“可是又從話本子上看到的,你說的那個我也瞧到了,那不過是一般跑江湖的,高手多般是出自名門富家。”
“好吧,窮文富武,想來那些跌打藥也是蠻貴的。”木柔桑無所謂地聳聳肩。
楊子軒:……
他無語地看向四周,見下人們已清理出一片地方,省得碼頭上來往的行人衝撞了自家娘子,這才下了馬親自來到轎前說道:“娘子,可以下轎了。”
隻見轎簾輕動,一隻纖纖玉手捏著絲帕輕輕挑起簾子,楊子軒忙伸手把簾子拂向一邊,伸手扶住彎腰走下來的木柔桑,邊說道:“小心轎頂沿碰到頭。”
木柔桑抿嘴輕笑,嬌嗔地說道:“知了!”
“少奶奶,姑娘,是不是那艘官船?”春景樂陶陶地指著不遠去駛來的官船。
木柔桑舉目望去,隻見來了幾隻朱漆大船,領頭那隻更是寬約丈半,長約四丈有餘,前後雙層樓閣,中間二層雕花欄杆邊皆擺有花盆,前麵的雙層樓閣後緊挨一八角小亭,兩根粗木揚起一大一小兩張白帆,在前後雙層樓閣外,左右兩旁挑出七盞串兒的大紅燈籠。
“是呢,定是他們了,子軒,快看,我哥從艙裏鑽出來了。”木柔桑歡快地聲音在碼頭響起,順著清風輕輕地飄向河麵。
木槿之遠遠便見到了自家妹子那熟悉的身影,忙朝這邊熱切的揮手。
不時,官船便靠了岸。
木槿之攜著靖安郡主,魏安平攜了劉桂芝,這時一個嫩黃色衣裙的小姑娘出現在眾人眼裏,隻見她朝這邊張望一番,眼裏倒抹出一縷緋紅,激動地捏著小帕子朝這邊揮了揮,又扭頭不知對船艙裏的人說了啥,隻見裏麵又鑽出一個少年,左手抱著一梳衝天炮的小男童,右手扶著一個身著鴉青錦褙的婦人。
木柔桑瞧見了心中一陣歡喜,忙叫來丫頭、婆子們,說道:“快去,快去那抱小孩的那個船,定是我堂哥他們,快些把幾人接下來。”
楊子軒回頭寵溺地望向她,他大抵便是愛極了她這忘性大的性子,當年木楊氏為人不地道的事,早已隨著時光流失,剩下的隻有這淡淡的親情了。
木槿之等人上來少不得又一番寒暄,楊子軒見一群人還有從船上正在缷下的木箱子,把這碼頭堵去了一部分,忙道:“有什麼話先回去再說。”
靖安郡主想了一下,說道:“大伯娘,你們還是先去我家住下吧。”
木意楊剛想說什麼,木鳳釵卻是從後頭伸出個小腦袋,雙丫髻上係著的嫩黃絲帶隨風飄然,她甜甜地一笑,朝木柔桑喊道:“堂姐!”一雙水靈靈地大眼就那麼瞅著她不再說話。
木柔桑忍不住笑出聲來,說道:“嫂嫂,你也莫要同我爭,你自個兒也是剛到家,哪裏來得及吩咐這些事,我早早便叫人把貓兒胡同那處二進院子收拾了,你若是要跟我搶這事兒,我非跟你急不可。”
她當年陪嫁的兩處院子都在貓兒胡同,隻不過嘴裏說的那一處是要小一點的,當年左夫人給她的陪嫁。
靖安郡主走過來,伸手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笑罵道:“罷了,罷了,好人都讓你做盡了,我這一路乘船,現下腳雖落了地,這身子感覺還是在晃得利害,甚是頭暈得緊,你搶了這差事我也不與你爭了,先回去睡上個囫圇覺,養足了精神,明兒再同你仔細算帳。”
木柔桑伸手挽著她的胳膊,嬌笑道:“是,那等嫂嫂哪次進宮了,再幫我帶些龍須酥出來可好?”
靖安郡主橫了她一眼,見楊子軒正與木槿之、木意楊、魏安平說話,這才小聲地說道:“你盡拿這些好物去討好老太君,也不給自個兒留點。”
“祖母年紀大了,牙不大好,吃不了太硬的東西,便又好吃甜食,就那龍須酥好咬,她也吃得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