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也不點破她的話,隻是笑笑,回道:“母親隻管放心,我那鋪子裏的繡娘子個個明事理,隻是性子爽快了些,做起事來卻是半絲不馬虎。”
她的回話叫侯夫人挑不出一絲錯,原想占她的便宜,卻不想被木柔桑反將一軍。
“什麼馬虎不得?母親,可是在說四丫頭的婚事?”蘇婉兒今兒紅光滿麵,一身秋香色衣襖,行走間頭上步搖輕晃。
走在她前麵的楊子智也問道:“娘,四丫頭的婚事是該隆重些,不如把給她打家具的事交給兒子來辦。”
侯夫人像是頭一次認識楊子智,上下打量他一番,方才說道:“你妹妹這婚事一定,你到是轉性了,到也該懂些事了,正好我也年紀大了,是也該學著當差,這差事便交給你去辦,晚些再與你細細說明。”
木柔桑與楊子軒又與楊子智夫婦見過禮,她方才笑道:“大嫂子,我與母親剛才便是在說四妹妹繡嫁妝一事,你也知我鋪子上的繡娘子還算拿得出手,母親便吩咐我打發兩個繡娘子來幫妹妹把這事兒辦了。”
蘇婉兒笑道:“恭喜妹妹了,沒想到你也分到了差事。”
“到也不算差事,隻不過是正好能幫上一點忙罷了,哪裏像大哥,他一嚷嚷說要學辦差,母親便把這頭等的差事交給他了。”
木柔桑為楊子軒不平,楊子智能得了那肥差事,她家夫君卻隻能在一旁坐冷板凳,偏這侯夫人還頂著個長輩的帽子。
“什麼差事?”忠義侯從外頭走進來,一幹人等忙站了起來,他徑直走到高位坐下。
他剛從自家小妾的被窩裏的鑽出來,原是打算去辦公事的,遂又想到楊絹兒嫁做繼太子妃到底是頭等大事,便腳尖一轉就來了侯夫人的院子。
楊子軒狐狸眼尾微跳,忙搶先道:“回父親的話,母親正在說要讓大哥當差。”
什麼叫夫妻齊心,木柔桑便是這般樣兒,但見她也跟著楊子軒先給忠義侯請了安,隨後就小嘴一陣劈裏啪啦說道:“正是呢,父親,你都不曉得現在大哥有多勤快,早早過來便問母親討了操辦四妹妹大婚的差事。”
她也不說侯夫人虧待了自家夫君,便是巧妙的告上一狀,楊子智是何等人,那是上了肉山遊得了酒海,鬥得了蛐蛐搶得了姑娘的一等一公子哥兒。
忠義侯聞言果然臉色變了又變,一雙老眼如同利劍一般刺向楊子智,渾身的煞氣一震,結果把楊子智唬得往後一仰,差點就雙腿軟趴了。
“哼!”
忠義侯自打楊子軒中了探花郎後,便時常拿楊子智與他做比較,這一比較不打緊,越發覺得楊子智是爛泥扶不上牆了,再加上忠義侯近兩年與一些文官也有了來往,又時常聽到那些人大讚楊子軒為人,慢慢的他這心也偏向了楊子軒。
“就這廢物你也指望他把差事辦好?你是想全家跟著你一起掉腦袋?無知婦人!”
自打楊絹兒的婚事定下後,忠義侯便不似往年那般能隱忍了,侯夫人再如何與他置氣,那楊絹兒是她肚子裏鑽出來的,她也不能回娘家告狀去。
侯夫人當下臉一垮,直言道:“你胡說什麼,侯爺,子智是你的嫡子,這侯府將來便是要他當家,他即然有了這份心思,自是要讓他學著好生辦差,再說了,妾身也會叫人跟著把關,又怎地會叫他出岔子。”
木柔桑低頭淺笑,伸手扯著手帕子玩,楊子軒也是一臉老實相的立於一旁不吱聲,隻有楊子智在那裏說道:“爹,我怎地不能辦差了,娘又沒說錯,這侯府往後都是我的,我自是要學著好生辦差。”
蘇婉兒也忙勸道:“是呢,父親莫要生氣,夫君也是思了一夜,想著四丫頭是他的親妹子,自是要盡一份力他才能安心。”
木柔桑抬頭掃了她一眼,果然是蘇婉兒在背便竄拙了,她覺得即然如此,何不叫這事更亂一點呢。
仰頭俏笑道:“夫君,你該去衙門了,莫要去得晚了叫同僚們笑話。”
楊子軒狐狸眼兒微眯,甚是滿意自家小娘子的聰慧,兩人都不說要搶著辦差一事,他隻是走上前幾步,對忠義侯說道:“父親,兒子衙門尚有事,這幾日皇上召了翰林院李學士入宮陪駕,因此上頭便把許多差事分到了兒子與同僚們的頭上。”
他暗中提起李學士,侯夫人可不大明白內裏乾坤,忠義侯伸手捋胡須,回頭對他點頭道:“子軒如今辦起差事來也越發穩當了,你今兒從衙門回來後來趟書房,為父找你有事。”
楊子軒忙應下,隻是忠義侯別沒有允了他先行離去,便與木柔桑立於堂下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