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春景來了。”春意她身後小聲提醒。
木柔桑立即後背一挺,端起了賢淑的架子,笑道:“聽祖母說大嫂子貴體欠安,我今日正好得了空閑,便過來探望一番。”
貴體欠安?釵兒扯了扯嘴角,勉強給了個笑容,忙請了她進院子,又打發了小丫頭進屋裏去稟報。
這才親自引了木柔桑往裏行去,蘇婉兒住的二進院子可是比木柔桑那個四合院規整多了,但見雕梁畫柱,假山嶙峋,院裏零散的種著幾株臘梅花,迎著寒風冷香暗襲。
“到是個極雅致的院子。”她隨釵兒走在抄手遊廊上,輕飄飄地說了這麼一句。
春染幾個聽了心中很是憋屈,她們的主子幾時受過這種委屈,不說以前在老家,便是在左府是也不曾住過四合院,雖是住在左老夫人的碧紗櫥內,但那是因為老夫人舍不得她離遠了去。
春意憋不住氣,說道:“少奶奶,瞧著這院子到是叫奴婢想起了少奶奶未出嫁時的韻香院了。”
木柔桑哪不知她意,回道:“我也是呢,那院子一年四季鳥語花香,到是還真缺了幾塊太湖石。”
春染在另一側接口道:“不如回頭打發個人去跟少爺說一聲,奴婢覺得弄幾塊太湖石放在院後的桃林裏會更美。”
“對,對,對,春染沒說錯,少奶奶,奴婢覺得那太湖石放在桃林裏的小亭子後,再從側麵的荷花池引些活水來,到了夏天必是個涼爽的地兒。”春風越說越高興起來。
釵兒哪聽不出幾個丫頭的擠兌之意,尷尬地笑道:“木少爺可真是寵三少奶奶。”
木柔桑但笑不語,她哪會聽不出釵兒話裏的不信,但凡出嫁女,能保著做姑娘時的院子便已是嬌寵了,更多的是隨著府中添丁加口,那些院子慢慢的也會被收回去。
春染卻是瞥了釵兒一眼,說道:“可不是麼,咱少爺統共就咱少奶奶一個妹子,不寵她難不成寵旁人,就連咱少奶奶的娘家嫂嫂--靖安郡主,那也是可疼我家少奶奶了,但凡從宮裏得了什麼好玩的物什又或是吃食,都要打發人送一份來給咱少奶奶。”
其實這也是靖安郡主變相的給木柔桑撐腰,所以,木柔桑才沒有被侯夫人狠狠地打壓,她還是要給懷慶公主幾分麵子,更何況靖安郡主可是當今老皇帝的至親。
釵兒自知在這言語上討不了好,索性不再開口,到是叫木柔桑高看了一眼。
丫頭婆子們簇擁著木柔桑到了蘇婉兒的正屋,見她正用紗巾蒙了麵,不覺一怔,隨即忍不住心底笑得歡快。
“弟妹來了,快進來坐。”又叫了小丫頭沏了熱茶上了點心、幹果,這才笑道:“咱院子裏隻分得些粗食,不像弟妹的吃食,樣樣都精細慣了。”
哦,原來知道啊,那她就不用裝模做樣了,木柔桑對她拿出來的零嘴十分無感。
“大嫂子可好些了,聽祖母說你身子不舒坦,我得了信這不巴巴地過來探望了。”
蘇婉兒又心想甩她冷臉子,結果木柔桑一上來就笑意盈盈,話裏話外都說是奉了祖母之命,卻是氣得心肝肺都疼了。
“弟妹來了?也沒啥打緊的,不過是女人病罷了,一到了天寒我便小腹疼得利害,全身發軟連半絲力氣都用不上。”
木柔桑不是大夫,她就算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想多言,隻是好生勸她多休息,又叫了春景進來,說道:“我娘家嫂嫂舍不得我,便打發了下人送了些新得的蓮蓉糕,說是貴妃娘娘賞的,聽說大嫂不舒坦也不喜食,便想著這糕點甜而不膩,叫下人取了來。”
蘇婉兒盯著那蓮蓉糕隻覺刺得眼疼,她嫁給了楊子智又如何,外頭雖恭敬叫她一聲世子夫人,可內裏到底怎麼回事,府中上下誰不清楚,便是木柔桑這個庶媳,也是不聲不響的占了上頭,還得了七品孺人的霞帔。
“我是怎地回事,想必弟妹已知,你到是個命好的,小叔子多有疼惜你,哪像我……”
說到這兒她是真覺得委屈了,眼淚叭叭地往下掉,木柔桑坐在那裏十分頭疼,這夫妻間合不合跟她說了有毛用!
“大嫂莫要難過,大哥隻是孩提心性,便是夫君也說了,他心思簡單,許是沒有想那麼多,往後時日長了便好了。”
蘇婉兒心中卻是真堆了怨氣,不由惱道:“還小嗎?小叔子都比他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