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兒原是歪在軟榻上懨懨地,聽到小丫頭來稟,忍不住怒道:“她是來看我笑話不成?”

墜兒剛給她倒的熱茶也被她就勢一拍給打翻了,白嫩的小手燙出一道道紅痕,蘇婉兒越發心煩道:“你這小蹄子是成心想害死我啊!”

釵兒與環兒、佩兒原本在廊下說話,聽到屋裏的動靜,環兒推了她一把,小嘴朝屋裏呶呶,小聲道:“快去瞧瞧。”

佩兒冷笑道:“當日不就是她自個兒非叫墜兒去的麼?”

環兒扯了她一把,說道:“你就少說兩句吧,屋裏的主子現在心中正不痛快呢!”

釵兒起身進了屋子,見墜兒正在那兒委屈地擦眼淚,心中也不舒服,墜兒也不是自個兒願意當通房丫頭的,她朝外頭喊了個小丫頭進來把碎茶杯片收拾了,然後才拿了帕子給墜兒擦擦燙紅的小手,方才說道:“你又是何苦來著,她現在心裏頭憋著氣兒呢,便是打罵你幾句也不打緊,讓她出了這口氣便好了。”

又轉身走到軟榻前,推了推向裏側臥的蘇婉兒,說道:“大少奶奶,墜兒是何心思你還不知,若非她不是心裏隻有你一個主子,也不會死心眼兒的聽你話了,你瞧這手都燙紅腫了也不說句抱怨地話。”

蘇婉兒隻是心頭一時火大,到不是真的怪了墜兒,有了釵兒給的台階下,便坐起來說道:“過來讓我瞧瞧。”

墜兒哭哭滴滴地走過去,又把手拿出來給她瞧,說道:“你可真是冤枉了奴婢了,哪個不知少奶奶你心裏頭隻裝了大少爺一個人,奴婢的命是少奶奶的,如何處置,自是聽少奶奶的。”

蘇婉兒見她的手果然被燙到了,又見她哭得眼兒都紅了,到底是打小一塊兒長大的,心裏也軟了幾分,便叫了佩拿了燙傷膏藥來給她塗上。

“我並非是要惱你,隻是等會子三少奶奶便要過來了。”

蘇婉兒臉上的巴掌印已經變得烏紫,在她那細嫩白滑的臉上顯得更外嚇人。

她伸手摸了摸左旁邊臉,感覺還是有些腫,心中越發記恨楊子智,隻恨不得他死在外頭更好。

釵兒明白她心中所想,便道:“正好前些日子少奶奶娘家打發人送來些上好的料子,奴婢瞧著有條湖色料子不錯,便裁了幾塊做了手帕子,不若取來一塊給少奶奶戴上,到也能趕個時興,聽說外頭姑娘家許多有戴這個。”

蘇婉一聽,這個主意正,說道:“且快些去取了給我戴,再把我新裁的一件秋香色錦襖取來。”

釵兒見她心情好了些,拉了墜兒下去忙這些事,又叫了佩兒和環兒進屋伺候著,離那正屋遠了,方才對墜兒說道:“你也是個蠢的,她現在心正堵著呢,沒事兒往她跟前湊啥。”

墜兒又忍不住抹眼淚了,說道:“到底是十幾年處大的情份,她便是心裏不舒坦,我也不能不伺候,到底她才是主子。”

釵兒聞言隻得歎息,隻覺得陪嫁的丫鬟沒幾個能撈得了好的。

木柔桑在小路上磨蹭了半晌還沒有走完一半路,春意忍不住翻白眼,說道:“少奶奶,照你這走法,便是明日都到了大少奶奶的院子。”

春染也跟著湊熱鬧,笑道:“哎喲,隻怕是咱姑爺要巴巴地拎著氣死風燈在前麵引路了。”

春風走在最後小聲嘀咕了一句:“我看還是叫姑爺直接扛了少奶奶回去更好。”

她這話一出,惹得木柔桑羞紅了臉,站在那處叉腰跺腳,朝她喊道:“你個小蹄子,還不滾過來給我撕了你的小嘴,成日裏胡說八道。”

春染笑道:“那請問少奶奶,咱還去不去了?”

“去,怎地不去?”真煩,她可是一點都不想見到蘇婉兒,便楊太君說了要她去看看。

春意伸手扯了春風一把,笑道:“走啦,你再不走,仔細咱少奶奶真要撕了你小蹄子的嘴。”

“咱少奶奶一向心善,才舍不得呢,要是我的小嘴被撕了,那咱院子裏要不熱鬧了。”春風自是不怕木柔桑的嚇唬。

木柔桑聽得她們在後頭嘀咕微微翹起嘴角,寒風夾著冰涼的雪花輕輕蹭過她的小臉,有道不盡的柔情.……

再長的路也有走完的時候,木柔桑帶著丫鬟們硬著頭皮站在蘇婉兒大院門口,到不是怵了蘇婉兒,實在是怕等下子兩人麵子上尷尬,你說她被自家夫君打了,便楊老太君還讓她過來瞧熱鬧。

“三少奶奶來了,快些請進屋。”

釵兒忙完事後,正好去取了些銀絲碳回來,看到木柔桑站在院子門口,忙招呼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