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太君一打一消,忠義侯在旁邊還真沒有聽出來,隻當是拉家常。

“怎麼不見智兒啊?”楊老太君說了一陣後,後知後覺地發現少了一人。

侯夫人聽了不免心急,嘴上說道:“聽說他早上有些不舒坦,媳婦已打發人去看看了。”

正在回話間,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卻是楊子智穿著厚厚的雀羽鬥篷揣著個暖袖過來了,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又令丫頭取去了身上的鬥篷,這才過來給楊老太君請。

“孫兒來遲了,惹祖母擔憂了。”表麵看是人模人樣,木柔桑打量了他泛青色的眼底,眼底滑過一抹譏笑,八成又是與黃蓮兒鬼混到現在才起來。

楊老太君對這個嫡長孫即疼愛又惱其不爭,這老人家的心肝被他煎了左邊又煎右邊。

“聽說你早上不舒坦,可是要請大夫來瞧瞧?”她也不好直接戳穿,但也不想叫侯夫人好過,因此有這一問。

楊老太君沒叫他起來,便是對他有所不滿了,忠義侯更是心生不喜,也不知是聽了後院姨娘們的歪風不是怎地,站起來走到他跟前就是一腳踹過去,破口大罵道:“混帳東西,這些年的念的書都塞牛屁眼了,難不成全家人都要向你請安不成?”

“侯爺,不可!”侯夫人忙撲了過去護著楊子智。

忠義侯指著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好好一個兒子叫她給養得不成樣子。

“你還想怎樣,你看他如今連長輩都不放在眼中了。”

侯夫人抱著楊子智不讓忠義侯打他,又道:“侯爺,你就這麼個兒子,你是想要了我的命不成?”

喲,隻有一個兒子啊?好稀罕呢!木柔桑向楊子軒靠了靠,又朝他擠擠眼,意思是他身邊還有她陪著。

“咳,說什麼混帳話!是想叫我這老不死的早點去見你父親嗎?”楊老太君臉一垮,拿拐杖狠狠地敲打地麵。

“母親,兒子不敢,隻是覺得子智應該受些教訓。”忠義侯堅信棒子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

“哼,都起來吧,智兒,你給你老子說說,你為何如此晚來?”楊老太君看夠了戲,又問起了楊子智。

“祖母,孫兒哪裏是起晚了,明明是瞧著天色寒冷,早上起來見又下了一地的雪花,心中惦記著妹妹,又瞧著天色尚早,便先去瞧了妹妹,不想這才晚了請安的時辰。”楊子智回答得十分溜兒。

木柔桑一雙水眸微眯,這楊娟兒才關去沒幾日呢,便又有人在背後折騰了,楊子智絕對不會如此好心,在他心中怕是小美人比自己的妹妹重要多了。

“祖母,你瞧現下天氣寒冷,還是快叫大哥起來吧,這樣跪著心疼的還不是祖母您自個兒。”木柔桑十分乖巧地提醒,哼,侯夫人與蘇婉兒不是慣會做乖麵子嗎?嘿嘿,不好意思,她要學上一回。

楊子軒眉心一動,跟著說道:“祖母,還是快請大哥先起來吧,這樣子跪下去怕傷了膝蓋,到時心疼的還是您老人家。”

侯夫人一邊心疼楊子智一邊又想女兒出來,蘇婉兒是巴不得楊老太君能多罰楊子智一會兒,心中又惱木柔桑多事,卻是半點也沒有怪楊子軒的意思。

一時堂然突兀地靜謐下來,楊老太君幽幽地歎了口氣,欣慰地看了木柔桑與楊子軒一眼,方才說道:“起來吧,你是哥哥,多去看看娟兒也是應該的。”

楊子軒見了本有些不甘,見木柔桑暗中朝他搖頭,意思是不要他插手,便也點頭不再吱聲,小兩口乖乖地立於一側,默默地等著楊老太君示下。

“時辰也不早了,擺飯吧!”楊老太君示下,也就是說楊娟兒的事不了了之。

聽得屏風後丫鬟們魚貫穿梭,一陣輕微的碗筷響動聲,不久便聽到有婆子來稟,說是飯菜已擺後。

木柔桑自知無法避免伺候公婆吃飯一事,便十分乖巧地扶起楊老太君,笑道:“祖母,孫媳婦伺候您老人家吃飯,可好?”這話的意思便是她不想伺候侯夫人了。

楊子軒的狐狸眼微眯,一絲寵溺閃過,哪裏看不出木柔桑打的小算盤,比起伺候侯夫人,楊老太君更好伺候些。

楊老太君一張老臉樂開花,拉著她的小手輕拍,笑道:“好,好,好,難為你有這份孝心,走吧,都吃飯去,軒兒等會還要去衙門吧,隻管安心辦差,我今兒留了你家媳婦在這裏打馬吊,你晚上回來再接她一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