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啊,還是走吧,姑,不,少奶奶怎麼像是在哭啊!真是費解!”

她也知道是不好的,忙拉了春染去外頭守著。

兩人在外頭又候了一會子,方才聽得楊子軒在裏頭喊兩人。

“姑爺,少奶奶,婢子們來了!”

春染與春景兩人進來時,楊子軒已經穿戴好,木柔桑隻是身著粉色裏衣,裹著厚鬥篷坐在梳妝台前。

“少奶奶,奴婢伺候你穿衣。”春染轉身去熏籠上給她取來了新嫁娘的專用大紅衣裳。

“先前聽得外頭似有吵鬧,可是有人進來了?”楊子軒倚在棱窗邊,看著兩丫頭給木柔桑打扮。

“是夫人打發了她身邊的沈媽媽過來了!”春景嘴快地回答。

楊子軒的狐狸眼兒微眯,似笑非笑地說道:“可真是個好母親啊!”

他又走過去從木柔桑手上接過一對珍珠釵,說道:“你的烏發原本就極好看,再配上幾枝珠花,更是好看了!”

他輕輕把一對牡丹沾露珍珠步搖插在她高聳的雲髻上,又取來了一串與步搖一般顏色的粉珍珠項鏈,不過是簡簡單單,卻能透過她看到簪纓世族的低調奢華。

“去,把那老婆子請了來!”楊子軒輕揮手,示意兩人下去。

他拿起黛筆又道:“淺螺黛,淡胭脂,娘子真乃仙子下凡塵也!”

木柔桑被他鬧了個大紅臉,啐道:“渾說,你若是敢手抖一下,哼,你今晚就等著睡腳踏。”

“娘子舍得麼?”

楊子軒伸手輕輕勾起她的小下巴,認真的給她描眉畫黛,那專注的神情令木柔桑著了迷。

“姑爺,少奶奶,沈媽媽過來了。”春意領著她進了內間。

沈媽媽一進門,第一眼瞧見了一身掐金百子石榴花雲錦襖,累珠疊粉紗水煙裙的木柔桑,隻見她兩眸含春,粉臉桃腮,正值始承雨露,嬌豔欲滴時。

“三少爺,三少奶奶,夫人打發老奴來取喜帕。”沈媽媽看了一眼紅帳輕垂的三進拔步床,鎏金兒的百子采蓮圖,淡淡的檀香漫滿整個室內,心中暗道:好生富貴,真隻是個村姑嗎?

她親自掀開了錦緞五彩金絲鴛鴦被,拿起床上的喜帕,木柔桑站在梳妝台前,心裏有些小小的緊張,手心微微冒汗,嬌羞羞地俏立著。

楊子軒挨著她站著,見她臉色粉紅一片,悄悄伸手摸了摸她垂放著的小手,木柔桑嬌嗔他一眼,隻把他的骨頭都瞧酥了。

沈媽媽見了那喜帕上的落紅,笑道:“老奴這就收到錦盒裏送去正廳,夫人與眾族親可都等著呢!三少爺,恭喜了,夫人早就準備了不少大肥豬了!”

楊子軒笑眯眯地說道:“使得,使得!”

沈媽媽取得了喜帕用錦盒裝好,這才辭了兩人去了正廳交差。

侯夫人見了那喜帕臉色稍緩,到底那山野丫頭沒有丟侯府的臉麵。

而木柔桑見沈媽媽已離去,便催促楊子軒:“咱們也快些去吧,免得人說了閑話。”

楊子軒好笑地伸手刮刮她的小鼻梁,說道:“依了娘子所言,不過,今日可晚些,咱們還是先吃過飯再去,今兒楊家的族親都要到場,這會子去了,也隻是女眷們在場。”

春染等人早已有眼色的在外間擺上早飯,不過是些清淡白粥、灌湯包之類。

兩人吃過早飯,見時辰差不多了,楊子軒這才攜了她一並前往正廳請安,邊走邊對她說:“往後早晚請安一次,嫡母一般會在辰時初有空,你怕是要卯時起床了。”

木柔桑一萬個不願意啊,一個時辰便是兩小時,卯時,便是說她要六點多要起床,然後吃過早飯,就差不多七點多了,再去侯夫人那兒伺候著。

“唉,咱們幾時能搬出去啊!”她已經很不願跟侯夫人擠一個破屋簷下,隻覺得做甚事都不方便。

楊子軒說道:“莫心慌,早上我陪你去請安了,再去衙門點卯,可好?”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對於陌生的侯府,木柔桑沒有半點親切感。

“知了,往後若受了什麼委屈,待我回來後再議。”楊子軒知她聰明,卻也是性子偏直。

木柔桑甜甜一笑,說道:“往後,你隻管放心去衙門,我定會早早去伺奉嫡母,誰叫我是新媳婦呢!”

楊子軒的嘴角高高揚起,牽著她的小手直到正廳外的院門口方才放下來,然後兩人隔著尺來遠,一本正經的目視前方,不緊不慢的行至正廳門口,好似剛才的親膩不過是眼花,兩人還是“相敬如賓”,不越禮儀規矩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