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扭了扭脖子,隻聽得室內一陣脆嘣嘣的骨頭響,說道:“真舒坦,那鳳冠真是壓得我脖子都僵了。”

柳姑姑連忙過來給她又是一陣揉捏,春風出門給她打了水回來,這才洗漱過後換了一大紅的常服。

“姑娘,先在這軟枕上靠靠,姑爺怕是要個把時辰方能脫身。”春風取了個大靠枕放在床邊。

“給三少奶奶請安了!奴婢是大少奶奶跟前的墜兒,命奴婢給三少奶奶送些吃食來,是特意單請了蜀州來的廚子做的。”墜兒帶著兩小丫頭拎了食盒進來。

“墜兒?!”木柔桑打量她一番,不過是十五六歲的模樣兒,一身粉色衣裳,相貌隻算清秀。

“把飯食擺在八仙桌上吧!”

墜兒忙應了,帶著兩丫頭退下把飯食擺下,春風這才看賞,又打發幾人下去。

“墜兒姐姐,瞧著這三少奶奶不像是個老實人,咱少奶奶往後還得精覺些。”

到了外間,一個小丫頭悄聲說道。

另一個也壓低了嗓門說道:“墜兒姐姐,聽說這個三少奶奶自己有經營鋪子呢,怕不是個好相與的,又是從山野中走出來的。”

“好了,你們別在旁人屋裏亂嚼舌根,仔細少奶奶知道了,可是要抽你們的筋,刮你們的肉。”

墜兒忙叫兩人不要再說。

這時,外頭聽到打簾子的小丫頭道:“三少爺回來了!”

“見過三少爺!”

墜兒忙帶了兩小丫頭行禮,她隻覺得頭皮發麻,又似兩柄寒氣逼人的劍在自己身旁徘徊,心中暗慶剛才及時製止了兩小丫頭亂嚼。

楊子軒看了眼桌上的飯菜,從幾個丫頭身邊經過,頓了一下,說道:“下去吧!”

他端著個檀木盤子,盤子有尺餘長,盤子卻是放著一塊用黃綾遮蓋的物什,從步走向內前,隻聽他道:“娘子,聖旨下來了!”

“聖旨?!”

墜兒聽得木柔桑輕軟的話語,心中不免也跟著好奇,便放慢步了腳步,隻立於門簾後偷聽。

內間又是一陣見禮,木柔桑匆忙咽下口中的青菜,春風又端了茶盞,又叫打下手的小丫頭捧了掐絲琺琅的痰盂。

楊子軒忙擺擺手,說道:“不必了,你邊吃邊聽我說,大冷天的,這菜也涼得快。”

木柔桑第一次發現,其實兩小無猜真的很好,至少她不用餓著肚子聽他說話。

楊子軒來到她麵前,挨著她坐著,一隻大手從桌子底下悄悄伸過去,捏了捏她細滑的小手,見得木柔桑耳根子開始泛紅,方才把另一隻手裏的盤子放在桌麵上,說道:“早些天便上折子請封了,先前在前院喝酒,當今聖上便下了明旨,封娘子為七品孺人。”

木柔桑聽得他叫“娘子”叫得極順溜,不覺嬌嗔一眼,伸出手說道:“快些給我瞧瞧,我這輩子可還沒見過聖旨呢!”

木柔桑把那華麗的聖旨從頭看到尾,又從尾看到頭,說道:“這字寫得不錯!”

楊子軒寵溺地點頭:“娘子覺得好,便是好,再告訴娘子一件喜事!”

“哦!還有甚喜事?快些說出來叫我們幾個樂樂!”

楊子軒也不管柳姑姑與春風在一旁吃笑,張大了嘴“啊!”

這廝是在向木柔桑撒嬌,她故意夾了根青菜賞他,楊子軒幽怨地說:“娘子,人家明明愛吃肉!”

“我也愛吃肉!”木柔桑笑盈盈地看向他,又催促:“你到是快些說啊!到底啥喜事!”

楊子軒十分享受她嬌俏的樣子,說道:“那就是咱府上的世子夫人,我的大嫂子,可是沒有誥命在身哦!”

“咦!你不說我到是沒想到!哎喲,那怎麼好意思,子軒,你說以後是我給大嫂行禮呢,還是大嫂給我行禮呢?人家好難為情哦!”木柔桑笑得跟隻偷了美味雞的小狐狸般。

楊子軒寵溺地摸摸她的一頭青絲,正兒八經地說道:“自是她先給娘子行禮,娘子再給她行禮!”

柳姑姑在一邊見了看看春風,又看看地麵,小聲嘀咕:“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瞧著就是兩隻小狐狸!”

春風在一旁猛點頭,深以為然!

“娘子,你這次三朝回門,有人心裏怕是要酸死了!”楊子軒自打昨日木柔桑發了嫁妝來,一直到現在,他心情可是倍兒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