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郡主是享有一個郡的食邑,便是沒有旁的陪嫁,也不是木家現在的家底可比的,好在木槿之是個聰明的,肚裏的腸子打了幾個轉兒,哄得靖安郡主事事聽他安排。

木槿之忙笑道:“即便公主不囑咐小子,也是要加緊著把這事兒辦了,隻是前段時日忙著給妹妹打家具一時,方才拖到此時來公主府求親!”

懷慶公主微微頷首,又道:“你剛來京城卻是不知,天氣越熱,這池塘裏的水兒便越渾,裏頭的魚兒也越發鬧騰,你且隻需遠遠避開,莫要在太陽地下曬久了,容易受了暑氣所襲。”

木槿之蕭然道:“多謝公主指點。”心中卻是一緊,看來京城裏的局勢遠比外頭看到的還要來得複雜,隻怕大家今年的日子不太好過。

又想起前兒見到自已舅舅,他的臉色可是十分不好看,遂問道:“公主,可是有變?”

“領頭的魚兒糊塗了,又身子骨不太好,我也是時刻憂心不已,派人出去尋了不少靈丹妙藥,卻依然不見有好轉。”

她話裏的意思卻是暗指當今皇上身子已不大好了。“還請公主指教一番!”木槿之也不是蠢貨,立刻明白這裏頭有多大的幹係。

“唉,太子竟然在京城開了多家妓院!”若非靖安郡主那一劫,懷慶公主也必不會知此事。

“皇上知道了!”木槿之肯定地說道。

“嗯,自我大周綿延至今,從還沒有出現過太子做這種事的,這是打皇家的臉麵,我皇帝哥哥最終還是得知此事,前些日子得了消息後卻是一氣之下,怒火攻心,便暈了過去,雖經禦醫救治已無大礙,隻是瞧他那樣子,光景大不如從前了。”

說道這兒,公主也是十分無奈,她是當今皇上的胞妹,若他辭世,便是一代新君換舊君,她也不再是那個金光環繞的皇帝親妹妹。

“公主,想必皇上能安然無事。”木槿之慎重的回答,心思不免又沉了許多。

長公主揮揮手,說道:“罷了,左右你還在國子監,今日多言幾句,隻不過是提醒你,在國子監裏與人交往,卻是要精覺點。”這便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了。

木槿之見她不欲再提,便先告退出來,請了官媒去裏麵進過場,心裏卻已盤算這事兒要與楊子軒、蘇瑞睿通通氣。

很快京裏的上層貴族們便都得知,趙、木兩家的婚事,紛紛議論門不當、戶不對,又道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木柔桑聽到後說了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須不知那牛糞是肥草護花的極好肥料,沒見識不可怕,沒常識太可怕!”

她自認木槿之是個可靠的夫婿,又豈是外人能一言瞧透的。

轉頭便把這事兒扔腦後了,繼續去忙木槿之納吉之禮,這一次是左夫人親自出馬,先去取了欽天監算好的日子,然後坐了馬車去了趟貓兒胡同。

木柔桑少不得又要親香一番,摟著左夫人胳膊撒嬌,說道:“前兒,子軒送了我些珍珠,其中便有成色極好的金珍珠,我想著正適合舅母,便叫人拿去給舅母打了幾支銀鎏金簪子,舅母可是知道我們現如今的家底,萬莫要推辭,權當是我哥哥的謝媒禮。”

楊子軒莫名又被拉上頂了杠,她不過是想趁著嫁人前,多給親人們留些好東西。

左夫人原是要推辭,見她如此一說,又不好再回拒,心中打算回頭喝喜酒,上禮金時把這個折成銀子添進去。

又過了幾日的光景,木槿之便挑了個黃道吉日,並請了左夫人親自做陪,帶了納吉禮去了趟公主府。

很快便從公主府流出,木槿之的納吉禮裏有一套以千顆上等珍珠點綴的廣袖留仙裙,頓時震驚京城,說木槿之吃軟飯的人的議論聲瞬即消匿無蹤,人家不過是納吉禮便扔出一套價值幾萬兩的衣裙,這還叫吃軟飯的話,那些說閑話的就直接找根麵筋上吊好了。

接著是下聘日,隻是大家都暗中瞪大了眼,卻是瞧著木槿之空手空腳進了公主府,大家一直等到午飯後,方才見到公主府的太監,滿臉堆笑,十分客氣的把木槿之送了出來,至於聘禮是什麼,大家皆不知,卻也清楚,公主定是收了不得了的東西。

枯荷立寒塘,暖爐生紫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