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說完這話,卻是對麵屋簷射來三支暗箭,木柔桑快速抓起木鳳釵就地一滾,三隻利箭一頭紮入兩人先前坐的椅子後的地麵,隻餘半截箭尾還在外頭顫動。
木柔桑錯愕地看向地麵那三支箭,瞬間怒了,她不欲惹事,這些麻煩卻找上門來。
“春意,春染,上!”
她拉了鳳釵躲到旁邊茶寮棚子裏,木鳳釵嚇壞了,顛顛撞撞地被她拉進去。
“堂,堂,堂姐!”
木柔桑深吸一口氣,沉著地說道:“是我連累你了!”看那地麵的箭便知,這一次人家是要她的命。
她目光憂心的看向外頭,不知春景她們是否能頂住,從兩幫人打起來到現在,已有一盞茶的功夫了,而城衛卻遲遲未道,這說明了什麼?
木柔桑的小腦袋瓜子快速的轉動起來。
“啊!”卻是春染一聲叫,她的胳膊被人劃了一刀,春意早已跳上對麵屋頂與那放暗箭的人打起來,見得她與那人能打成平手,木柔桑這才放下心來。
正在這時,街的一端傳來一陣哨子聲,隻聽為頭的那個大漢叫道:“風緊?!兄弟扯乎。”
春景卻是打出了真火,眼見得四個姐妹中的春染受傷,當真是怒了,大叫一聲:“哪裏逃!”
木柔桑聽了眼珠子一轉,大喊道:“官差來了,官差來了,快些攔住這些人!”
那些人聽了手腳越發慌了,若是脫不了身,便是死路一條了。
偏生今天的點子強,這塊骨頭實在太難啃了,那大漢聽到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大吼:“撤!”
那麼好些人,木柔桑幾個想攔都攔不住,那個大漢也是腳底摸油,最先帶頭跑了。
“春景,幫春意攔住那個放暗箭的,你們幾個下狠手,打殘對手!”
木柔桑的話一落,幾人下手越發狠了,招招刁占,步步緊逼。
“木姑娘,你可還好?”來人卻是熟人陳烈。
“咦,你怎麼來了!”木柔桑邊說邊伸手扶起早已嚇壞的木鳳釵。
“是王爺得了消息派我來的。”
木柔桑何等冰雪聰明,聞言也不慌了,笑道:“回去替我跟你家王爺道聲多謝,這麼熱情的款待,嘖嘖,連我的丫頭都見紅了,看看那三支箭,你可知,剛才我便是坐在那處。”
陳烈是守備,豈會不知這三支箭若中了,隻會當場斃命。
“木姑娘,王爺自會給你一個交待。”
“不過,還是要多些陳大哥了!虧得你及時趕到。”她沒有去問為何是阿烈帶人來,而不是城衛統領。
“姑娘,外頭不安全,還是請姑娘隨我先回王府,王爺要見你!”
他怕木柔桑不肯去,隻得實話相告。
“堂姐?!”木鳳釵顫抖著小手緊緊抓著她的衣服。
“莫怕!咱們先去一趟王府吧,陳大哥,我先叫丫頭回去送個信,免得我幹娘擔心。”
又接著說道:“姑娘不必擔心,我已經打發人去送信了,王府原是要去查看修運河一事,說是那邊的河底流沙嚴重,怕是要重新選地方,卻是聽到姑娘出事,便先把那些事推了。”
木柔桑知道今天是非去王府不可了,苦笑道:“陳大哥,還請你幫忙派人給我哥哥捎封信。”
陳烈歎了口氣道:“想來這事是有人提前算計,木少爺與楊少爺,還有左少爺都被人灌酒了,現在正醉得不省人事。”
他這樣說顯然是蘇瑞睿已在查此事了。
“知道了,我這丫頭受傷了還是先找大夫治治,然後再去王府,你看如何?”
陳烈點點頭,叫了一個小兵去找了大夫來為春染救治一番,見她隻是失血過多,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很快他又叫人備了馬車,木柔桑與木鳳釵坐了一輛,另一輛幾個丫頭擠著坐了。
木柔桑苔色繡花鞋輕輕的落在王府大門內的青石板上,堅硬的石板似被她壓彎了腰,裙擺的撒瓣粉嫩綠萼梅輕輕搖曳,是正在失去的青春。
“木姑娘,請!”樊應德安靜地侯在大門內,他輕輕引著木柔桑前往南書房。
木柔桑愛過蘇瑞睿,在時光飄浮過後,慢慢刻在記憶深處,她深吸一口氣,緊握的小手指節白如月,粉色的小嘴刻上一絲不屈的倔強,她隨著樊應德來到南書院,倒映入她眼中的是一片墨綠,“沙沙,沙沙!”桑林深處輕掩青磚黃琉璃瓦,隻飛翹的屋簷露出一角。
滿庭桑葉齊搖舞,她站在南書房院門口,伸出的纖細小腳遲遲沒有落下,似灌了鉛般沉重的令她邁不開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