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村長家請的一位管事,他聽了這消息,心中暗慶自己家生就三個兒子。
村長忙又打發人去悄悄通知各家把女兒藏緊些,莫叫這些官差給搶去了。
“來了,來了!”又有下人奔過來相告。
很快官路上出現了一隊官差開道,中間夾著一頂棗紅色軟轎,由壯年的轎夫抬著,村長忙帶人恭候於村口道旁。
不時,這隊人馬便來到了小山村村口,領頭的差官開口喝斥:“可是小山村村長?”
“末官正是!”村長不敢打哈哈,隻得打起精神回應,又猜測他們的來意,不知那位公公可好說話。
心中正打鼓時,那棗紅色的轎子已落地,又有一名隨侍的小太監為其打起門簾,半晌後,方從裏頭伸出一隻戴著大紅寶石戒指的,白晳、保養得宜的手來,輕輕擱在小太監伸出的雙手上麵。
村長偷偷瞧見,心中直嘀咕:不是說來的是位公公嗎?怎麼是位夫人?
“外頭站著的可是小山村村長?”一道捏著嗓子,尖細的聲音從橋內傳出。
村長及眾人聽得頭皮一麻,臉上有一瞬間的古怪,連那帶著的差官都小心的把頭撇向一旁,默默數著路邊的花瓣兒。
“是!”
村長一時不知轎內坐的是男還是女,也不敢多言,隻是先應下了。
轎子裏先是伸出一隻皂鞋,村長一見頓時頭暈目眩,誰能告訴他,為什麼明明是公公,那手保養得怎麼比他家婆娘年輕時還要好看。
從轎子裏走出位矮胖的公公,方口大鼻,最大的特點是長得像個放大的冬瓜。
他一出轎子見得村長領著數人站在一旁相迎,十分得瑟的清了清嗓子,方才用那特有的,尖細地聲音說道:“灑家受當今聖上吩咐,前來人傑地靈的蜀州挑選采女,早聞小山村閨閣女子,斷文識字,更有女先生教導禮儀,今日特地前來走動一番。”
左人賢在後麵悄悄撇撇嘴,不就一個宦官麼,頂了天也不過是四品,擺什麼西洋譜。
楊子軒更是眼觀鼻,鼻觀心,魂遊天外琢磨著用何方法翻牆或是爬窗,才能躲過木槿之的盯梢,見到他心愛的小桑桑,可憐自打定親後,莫說是偷香竊玉,隻說見麵的次數隻夠伸出兩根小指頭。
村長不過是小小小芝麻官,連品級都沒有,哪敢得罪這位太歲,忙指向楊子軒等人,笑說道:“聽聞公公要來,正好忠義侯之子,蜀州巡鹽禦史左大人之子,還有本村的第一位舉子,皆在家中,末官便請了三位公子來作備,這一路舟車勞頓,想必公公早已乏了,不妨先去末官的家中稍作休息。”
那位公公睨了他一眼,掐著蘭花子抿嘴輕笑:“喲,你到是個會來事兒的,得了,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灑家就去你那兒略坐片刻。”
他說完示意身邊的小太監扶他往村長家行去,又停下來說道:“灑家姓盧,這裏的公公可不是隻有灑家一個!”
“是,是,是,盧公公請!”
村長心裏早就罵娘了,要不是為了小山村的小姑娘們免遭毒手,他一大把年紀了,用得著跟個閹人低聲下氣。
到了村長家中,便有婆子們端了好酒好菜上來,楊子軒、左人賢、木槿之三人做陪,那盧公公雖說是皇上身邊的人,卻不似那貼身太監,見得幾人做陪,臉上有光的同時也不敢太過放肆,萬一參一本到了當今聖上麵前,他的小命可是不保了。
盧公公也就客客氣氣的坐下,又賣了楊子軒與左人賢身後大人的麵子,也不似那般子難伺候,村長見此方才鬆了半口氣。
盧公公在宮裏什麼精致吃食沒見過,隻不過村長也是個精覺的,弄的全是小山村後山上的野味,隻叫村民出了一把子力氣,他掏銀子收了回來,一舉兩得,現下盧公公正眯著眼兒喝著葡萄酒,吃著山野味兒滿嘴冒油。
“嗯,灑家已有許多年沒吃過這蜀州的山野味了,甚是懷念,不想你個老家夥是個有孝心的,弄了這些新鮮野味兒來,到也圓了我的一番口腹之欲,得了,即然在你家停留,灑家也懶得走動了,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