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秀珠見她如此說,便猜春染定是聽到了些閑話,忙笑道:“早就聽夫君說小表妹是個聰明的,想必這三家繡閣還是不錯的。”

春染笑道:“奴婢不過是個下人,哪裏知道這些帳目,不過是能多賺些水粉銀子罷了。”

即告訴了喻秀珠不要打聽人家到底賺了多少銀子,又同是告訴眾位下人,她家姑娘是個有錢的主兒,不可門縫裏瞧人。

喻秀珠少不得與她打哈哈,她又不是那蠢昧之人,這段時日早看了個清楚,隻等春染離開後,少不得又將自已帶來的人警示一番不提。

隻說又過了兩日,木柔桑的身子稍好些了,左夫人親自過來瞧過後,見她氣色比上前段時間要好些,又轉念一想,到是覺得左人賢的法子不錯。

於是開口道:“今兒說好了是要去清明寺打平安蘸的,到時怕是全城富貴家的女眷們都會去,你們幾個可得留意了,萬萬不能離開姑娘身邊半分。”

木柔桑聞言,說道:“是外甥女不孝,惹得外祖母,舅母與舅舅,還有兄長們擔憂了。”

“快別這麼說,好孩子,你外祖母把你接到跟前也有些年月了,你那些家裏的親戚又沒一個靠得上的,好在你哥哥是個得力的,如今已隨了你舅舅當差,你往後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左夫人是過來人,瞧木柔桑這段時日病情總是起伏又是多思,便知她心中有些那個心事想不開,做為長輩又不好多問,偏生左人文他們也不清楚,隻道那日她與那位襄陽王爺見過麵,心中便越發想多了。

又道:“等你病好了,舅母便帶了你與兩位庶姐四處赴宴,你也幫舅母掌掌眼可好?女兒家家的,總得尋個好歸宿才是正理兒。”

木柔桑豈會聽不懂左夫人委婉的勸解,心中一片苦澀,越就不該有指望的,自己又偏生喜歡蘇瑞睿那種性子的男人,上輩子便是如此,隻不過這一次她是下定決心要斷掉的。

因此,笑道:“舅母操心了,想來兩位庶姐妹的婚事必能落了個好,將來外人也會多誇讚舅母賢惠,正好,外甥女也能從幫學了去,能正個主意,將來也好心中有個底,知道什麼樣兒能,什麼樣兒的不能。”

左夫人聞言,便知她聽進去自己的勸了,又道:“你也快些收拾好,我先去看看你外祖母,外頭的車馬皆已備妥了。”

木柔桑送了左夫人出了碧紗櫥,掌管首飾衣裳的春意見她回來,笑道:“姑娘,咱們今兒穿這身淺藕色衣裳如何?”

因打平安蘸本是祭天祭地之事,萬沒有穿得太過豔麗的,木柔桑見她挑的是水煙裙,便道:“今日要在寺裏待上一日,還是穿那條折枝桃花白絹百褶裙吧!”

春意應了忙去為她另挑長裙,春風幫她梳好烏黑的長發,又挑了一對銀鎏金累絲珍珠釵,又挑了幾朵素雅的絹花配上。

“姑娘,你看可還好?”

春景見了,笑道:“咱姑娘現在這俏模樣,正如少爺平日念叨的比病虱子還要賽三分。”

木柔桑聞言伸手捂額,她對於教春景識字一事,實在是無力了。

春染與春風笑著一團:“姑娘,你快教教春景吧,這半桶子水晃得也太利害了些。”

“奴婢哪有說錯,要奴婢說,是少爺不懂,非要把好好的美人兒比什麼病虱子,那虱子哪有生病的,瞧那些小叫化子身上,他們餓得到是黃皮骨瘦,偏那些虱子一個個肥嫩肥嫩的。”

春景見幾人笑話她,耳朵根子燒得發慌,一時也來了這麼點子急智,隻不過她越解釋,偏生幾人笑得越開心。

木柔桑瞧著幾個鬧成一團,搖搖頭抿嘴輕笑道:“哪是你這麼個說法,我哥哥明明念的是病如西子賽三分,偏生你平日不愛念書識字,聽了這掐頭去尾的話便自解其義了。”

春意這時拿了木柔桑挑的裙子進來,見幾個不還在打鬧,說道:“你們也收斂些,老夫人剛打發人過來問了,說姑娘幾時能過去。”

春染等人這才不再玩鬧,又幫木柔桑換了百褶裙,拾時停當後這才隨了木柔桑去了老夫人那邊。

左老夫人正與左府的兩名庶孫女說笑,見得木柔桑過來,先是眼眶兒一紅,接著哽咽道:“我可憐的小猴兒,見天的好容易才好上些了,你若是不好,我將來去了地下,也沒老臉見你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