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忙上前請了安,又奉了茶給老夫人,方道:“外孫女隻是鮮少生病這才慌了神,叫外祖母擔心了,等外孫女大好了,為外祖母做最愛吃的蓮子羹,鮮蝦粥!”

“提起鮮蝦粥,我過完年後就沒有吃過了,說來唯有你做的鮮蝦粥,這味兒比廚娘們做的要好上三分。”

左老夫人剛還傷心,這下子被木柔桑一說,給拐到了她最愛的吃食上,到是忘記再傷心這回子事了。

夏雨一邊幫老夫人捏肩一邊說道:“老夫人,姑娘做的又豈是廚娘們做的能比,不說旁的調味,但隻這粥裏煮著的便是一片孝心,老夫人喝下去自是覺得格外妥貼,叫旁的老夫人眼紅的緊。”

這話兒對了她老人家的心思,拉著木柔桑的小手笑道:“咱家小猴兒,自是隻有咱家才有,旁人家的那些姑娘們,有哪個能比得上咱家小猴兒。”

秋菊也跟著哄她:“是,老夫人說的正是這理兒,姑娘不但心靈手巧,又孝順著呢,您今兒早上不就鬧著非要穿姑娘給你做的這件團福花褙子麼。”

木柔桑感覺到久違的長輩疼愛,難得笑得很輕鬆,說道:“外祖母又不缺外物,隻不過是喜我們這些孫字輩的多多在跟前瞎鬧罷了。”

老夫人聽了她之言越發高興了,這邊又說了一盞茶功夫的話,前頭左夫人便打發了自己的貼身丫頭,翠衫來請了。

不時左府依然全家出動,一時下人們跑進跑去,呼前應後。

待得左老夫人等人都上了馬車,左人佑這才帶了家中的子輩男兒單騎了馬護在一旁,又因左人佑是三品大員,雖是平常出行,又怎能與平常人比,自是有長隨專門開道,一幹普通人都得讓路。

大家皆知是三品大員出遊,也不敢衝撞,因此一路順暢倒比預想的早了半柱香的時辰到了寺裏。

去到了寺裏,又住到了左家常住的那個院子,這些院子都是給那些捐香油錢多的富貴家準備的,自然是少不得一番攀比。

木柔桑聽後曾對春染她們笑道:“這個方丈是個有才的,如此一來,那些不太願意捐的,隻怕就為了這麵子二字也得要舍了那份肉。”

隻有一個二進的院子,自然是女眷們都住在了後頭,一眾男兒都住在前頭了。

而左老夫人帶了木柔桑住了正屋,左夫人住了東廂房,喻秀珠居於西廂房另帶了那兩個庶女一起住。

二月二龍抬頭,正是殘雪映紅梅時

第二日一早,木柔桑就被叫了起來,與眾人一起去了寺前最大的場地,場地最前端有一個長六尺有餘,高三尺有多的大方青銅鼎,但見上頭銘文纏繞,厚重古樸。

又見得早已燃上用金粉寫上祈福經文的大檀香柱,木柔桑她們一眾人到場時,前頭按著官階已排了下來,最頭的是錦王妃一幹人,左人佑的位於東二位。

“姑娘,奴婢伺候你先脫了鞋坐上席子。”春意在一旁有些緊張地說道。

木柔桑忍不住笑道:“這點子場麵就唬到你了?真個沒出息!”

因這大型的祭天地都是八年一次,木柔桑來了蜀州還是第一次經曆這種陣丈,心下到不慌,隻是瞪著一雙靈動眼兒四處打量很是好奇罷了。

“姑娘,不能再耽擱了。”

聞得春染提醒,這才由著丫頭們扶了跪於薄草席之上,冷硬的青石硌得膝蓋痛,也算是有些受苦,在一片香熏煙繚中,這一跪便是要坐一上午,聽那和尚念經念得頭暈腦漲,隻覺得腹中饑餓難耐。

到了正午吉時,她方聞得那方丈好似說了什麼,心下猜測大意是這報告會終於可以結束了,隨即又聽到眾僧又敲鑼打鼓奏樂。

她正心下疑惑之際,隻見得錦王妃等人慢慢站起來,便見得那方丈領了眾僧對著大雄寶殿行了禮,又焚燒了眾女眷手抄的經書,這才算是大祭完成,接下來便是八天八夜不斷席的大慶祝。

左夫人待祭拜完,忙叫人把老夫人最先抱了起來,年歲大了哪經得起如此折騰。

左老夫人一邊嚷嚷著:“哎喲,到底是不中用了。”又道:“快去瞧瞧桑丫頭,她身子骨才剛好些呢!”

左夫人也正擔心,忙叫丫頭扶了木柔桑過來,又拉著她細細看了一番,生怕她的身子剛好些,又折騰出病來,忙問:“可還安好?”

木柔桑打早上起來便焚香沐浴,半點食都不曾沾,這會子自然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笑道:“舅母放心,等會子,我怕是要多吃半碗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