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從繡架上抬起頭來:“招仕爺爺,你不在門房邊睡午覺怎地過來了?”
招仕爺爺走到她麵前小聲回話:“姑娘,府外來了一個婆子,自稱是周府的蔡媽媽,說是姑娘大姑家的人。”
“蔡媽媽?”木柔桑一時沒回過神來,待招仕爺爺說她是周府的人,頓時覺得腦門子直抽,她咋忘了這事了。
“旺財嬸子,你同春染把這繡架搬回繡房,春意給我梳發更衣,鳳釵,把你的花繃子收起來隨我回家一趟,招仕爺爺,你回前院同蔡媽媽說一聲,我等會兒就去大伯家。”
這個下人不知木柔桑為何如此著急,隻是依著她所言把東西都歸置好。
春意忙給木柔桑梳頭換衫:“姑娘,你看這件衣裳怎樣?”她拿了一件湖藍色繡白菊絲綢小襖,一條絹紗銀絲繡蝶百褶裙。
木柔桑看後十分滿意:“不錯,就這身行套。”
春意卻不太樂意:“可惜姑娘還沒有出孝,不然穿上大紅白蝶穿金花長襖定是很好看。”
“你這小丫頭片子,這會子嘴真甜。”
木柔桑笑罵,看看自己光光的雙丫髻,隻在兩邊插上兩個銀柳葉釵,再在銀釵上頭別上兩朵白色的絹花。
“姑娘,這樣真好看,通身利落清爽。”春意拿出一條與長薄襖匹配的發帶,係於其腦後,再把剩餘的長發隨意的鬆散開。
木柔桑坐於梳妝台前,春意拿起菱鏡給她照照:“姑娘可還滿意?”
她對於春意的手藝還是很滿意:“虧得我叫張伢儈另請了一個媽媽子教你學會梳這些發髻。”
春意也不覺得什麼,笑嘻嘻地道:“姑娘喜歡,奴婢這苦算沒有白吃,姑娘都不知道那個媽媽子好凶,奴婢隻要梳得一點不對,那個媽媽子就拿小眼神使命的戳奴婢。”
“就是因為媽媽子嚴曆,所以你才給本姑娘梳得甚好,走吧,別叫我那大姑等久了,哦,對了,給我挑那個最大最重的項圈過來,對下麵有個蓮花銀鎖的那個。”
唉,她家大姑不就是愛顯擺嗎?木柔桑這一會打定主意要把她氣得六佛升天。
“是,姑娘,可是說這一個,有紫珍珠鑲作蓮子的這個?”春意對於木柔桑的首飾都很清楚,每一樣木柔桑都有登記造冊,也不怕丟失了。
“嗯,就是這個!”木柔桑瞄了一眼再揉揉自個兒脖子,這是蘇瑞睿在秋收時托管事捎來的,說是見著這首飾覺得最適合木柔桑。
木柔桑看到這個又粗又重的銀項圈時,腦海中飄過一隻雪白毛發吐著小舌頭,瞪著可憐憐兮兮的一對大眼,蹲在地上十分無辜地頂著個狗項圈……
“姑娘,繡房已經收拾好了。”春染這時過來回話。
木柔桑歪著腦袋看向窗外出神,半晌後才道:“春染,去撿把酸棗芝麻條撿上一份,再撿上一份新鮮的桂花糕。”
春染還想說那是木柔桑親手做的,可不能隨便叫外人糟蹋,自家少爺都還沒償上一口。
“去吧!”木柔桑的話意裏帶上股寒流。
春染、春意對視一眼:“是,奴婢這就去。”春染退下去準備糕點。
她收拾妥當這才帶著鳳釵並兩個丫鬟出了門,招仕爺爺有些不放心,剛才那個婆子看人簡真就是把眼睛長頭頂上了。
“姑娘,可需老奴陪同?”
木柔桑擺擺手:“無甚事,你守好院門別放生人進來,我帶鳳釵回一趟大伯家。”
“是,姑娘,今兒可回來吃晚飯?”招仕爺爺還是不放心所以才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