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意楊隻覺得今天的他太走運了,從到周家再回到現在的家裏,他第一次有種拔開烏雲見月明的感覺,心中的悶氣隨之揮散。
“桑妹妹,我一定會努力的,我現在就去打掃豬圈。”
不等木柔桑開口,他已經如一陣風似的刮去豬圈了。
木柔桑望向他又蹦又跳的背影喃喃自語:“這對我家而言並不算多大的事。”
隨即釋然,先暫時就這樣吧!她不介意給自家哥哥找個好幫手,更何況還是同出一支。
木柔桑晚上給木槿之稍稍提了這事兒,坐在書案前的木槿之放下手中的筆,極其認真的回答:“妹妹,哥哥還以為你……”
木柔桑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有些惱他不信自己:“哥哥,你當妹妹是什麼人,罪魁禍首是大伯與大伯母,與意楊哥有何幹係。”
油燈把這間不大的小屋照得通亮,外麵的寒風吹得屋簷嗚嗚叫,室內卻暖烘烘未有半絲寒意,木槿之望著跳躍的燈火出神,半晌後方才說道:“爹死後,大伯一家也就意楊哥性子還算和善,你知道大伯母為什麼把意楊哥拘得那樣緊嗎?”
木槿之的話並未引起她足夠的重視,木柔桑無所謂的說:“不就是因為意楊哥是獨子嘛!”
木槿之卻搖搖頭,一臉的不認同,在他心裏還是很喜歡這個堂哥的:“非也!哥哥在爹娘眼中也是獨子。”
木柔桑才想起來,她家也就哥哥這根獨苗苗,這才發現問題所在:“那是為什麼?大伯娘把意楊哥寶貝得跟鳳凰蛋似的。”
木槿之望著搖曳的油燈,“啪”燈芯炸花了,自古流傳燈芯開花,這家人來年的日子會越過越紅火,木柔桑困惑的看向他:“哥哥?!”
木槿之抬頭苦笑:“爹死後,娘緊跟著病倒,你那會兒才剛剛學會走路,所以並不知道一些事。”
那時木柔桑才兩歲不到,貌似還需要夾尿布,想起這一茬她就滿頭黑線,連滿轉移話題:“哥是要同我講些什麼?可是與意楊哥有關?”
木槿之點點頭:“那會兒我的年歲也不大,記得那一次是我第一次上山,家裏沒柴火燒了,我心疼娘身子不好,偷偷拿了砍刀自己去山裏看柴。沒想到那天意楊哥剛好過來瞧我們,遠遠瞧見我一個人往山裏走,他當時就急了,跟著追過來,山裏叉路多,其實當時我沒走遠,就在山腳不遠處,隻是人小個頭矮,意楊哥並沒有瞧見,他以為我進深山了,然後.……”
木柔桑大概猜到發生什麼事了:“意楊哥不會是出事了吧?”瞧他好胳膊好腿的沒發現有舊傷啊。
木槿之搖搖頭,“那會兒已是深秋,他一個人走著走著在山裏迷路了,也虧得他命大,隨便找了個樹洞往裏一鑽,熬過了一晚上,隻是等找到人時已經發高燒了。”
還真是命大,一個晚上在山裏竟然沒被野物叼走,原來木楊氏是害怕了:“後來大伯母便不許他出門了?”
木槿之點點頭,伸手摸摸木柔桑的包包頭一臉寵溺:“所以,咱家能幫他便幫一把,我原以為妹妹心裏膈應大伯一家,所以.……”
木柔桑毫不掩飾自己對木雲與木楊氏的恨意,咬牙切齒的說:“我是恨他們,可是也不會把罪過歸到意楊哥身上。”大人造下的孽,理應由大人承擔,小孩子是無辜的。
木槿之鬆口氣:“妹妹能想通便好,說到底在外人眼裏,一個木字寫不出兩捌。”他的話裏有著深深的無奈,這個社會便是如此,沒有家族的支撐,就像是無根的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