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人愛熱鬧,誰家有點事情全村的人都要來看看,能幫的上忙的就幫忙,不能幫忙的就在一邊看熱鬧,沈家村這兩天最大的新聞就是沈省思家裏的三兒子要結婚了,村裏年輕小夥子結婚的也不少,但是人家沈家的老三是當年運動結束之後第一個考上京城大學的孩子,而且還是第一個公派出國的孩子,這兩年村裏人都眼巴巴的看著,這個村裏最優秀的孩子要娶一個什麼樣的媳婦,沒什麼動靜呢,就看到沈家的人這兩天忙活著找師傅,采買東西,就連在縣裏上班的大兒子培華也請假回了家,村裏人能幫忙的就都來了。
晚飯時分,聽說沈家當年被傳說已經沒了的沈省修回來了,村裏人都知道三奶奶跟著自己的兒子在京城住著呢,可是沈省修長得怎麼樣大家也都很好奇,聽到沈家眾人回來的消息,吃過晚飯大家就都來沈家的院子看熱鬧。
沈家的酒宴正在進行呢,三三兩兩的人就到院子裏,爺爺跟二爺爺招呼年齡大的,沈父沈母招呼大爺叔叔大娘嬸子們,年輕的就由培華兄弟幾個招呼,有那關係很近的就找個凳子坐下來喝一杯,吃幾口菜,省修大爺就由沈父帶著見見村裏那些以前的長輩或者是同齡人,省修大爺還問到田家的三爺爺,三爺爺前兩年已經去世了,省修大爺對沈父說:“當年我從d城走的時候在那裏見過三爺爺,三爺爺跟我說,讓我不要忘了做人的根本,家裏的母親不用多牽掛,還說,讓我有機會就回來,看看我娘,看看咱們沈家村的老少爺們,唉,這麼些年,我是因為有三爺爺才能放心我的娘啊。”
沈父說:“對啊,咱們家當年幸虧有三爺爺,要不是有他老人家,咱們家還不知道能夠剩下幾口人呢,省修大哥,等到培田上墳的時候,咱們也去給三爺爺上上墳吧。”
省修大爺說:“我正有此意啊,這位三爺爺當年看事情看的很準,他跟我說,我所信仰的不一定是適合這個國家的,這麼多年了,我還記得三爺爺跟我說的那些話,我覺得一個人,眼光是不是長遠並不是他所處的位置所能決定的,三爺爺用他獨到的眼光看明白這個國家需要的是什麼。”
沈父說:“對啊,你看看咱們村,能夠有今天的興旺,多虧了當年三爺爺的謀劃,你再去周圍的幾個村看看,經過那場運動,剩下的是什麼,很多東西都沒有了,很多人也沒有了,甚至是一些東西都斷代了,省修大哥,咱們村沈家跟田家的家譜還都偷著保存了下來。”
省修大爺說:“家譜是一個宗族的記錄,它可以告訴一個人,他是從哪裏來的,他有什麼樣的先祖,我在國內待了三年了,我發現很多人不知道自己還有家譜這件事情,咱們國家經過那些災難,經濟實力落後了很多,但是一些東西的重建並沒有跟上經濟建設的速度,現在還看不出來,再下去幾十年,這個差距會很明顯,到時候,因為這些差距,會發生很多的事情,咱們兄弟倆有什麼說什麼,我隻是說說自己的一些想法還有看法,你自己心裏知道就行了,實在是沒有必要再去跟別人說的。”
沈父聽了,知道自己的這位大哥因為這些年的經曆,看問題有自己的視角,對待事情也有自己的看法,這兩年,到處都在喊“經濟建設”,很多事情都要為經濟建設讓路,因為沈家村離得西平城並不是很遠,很多事情都是先從這裏開始的,不說別的,就說種植吧,因為自己還有孩子的娘現在都恢複了工作,家裏有了糧本之後地裏的田地已經交會村裏了,但是村裏發生的事情自己還是能夠知道,這兩年鎮上的領導今天讓種這個,明天讓種那個,很多事情並不是村裏的人們自己願意做的,但是不得不服從上級的安排,沈家村還稍微差一點,村裏有田書記坐鎮,很多在村裏人看來不是很合理的要求並沒有服從上級的安排,周圍的村裏就不行了,光是地裏的經濟作物就已經種了好幾種了,剛開始大家的積極性還挺高的,一些果樹當年並不能接著就創收的,兩三年下來,果木成材了,樹上的果子卻沒有人來幫著賣出去,去鎮上找領導,人家說領導換人了,隻能回來自己想辦法。
沈父想到這些,覺得自己想的有些遠了,看看院子裏的人,心裏很高興,自己的三兒子就要成家了,眼看著村裏人來的越來越多,沈父讓培華去找村裏的學校的校長,借點板凳過來讓大家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