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培茵沉默了,另外三個人也都沉默著,培茵從後麵看田小民覺得田小民的背影有些佝僂了,看樣子事情應該是不簡單吧。
培茵想了一路,到了村口,四個人要分手了,培茵喊住田小民:“小民哥,你過來,我跟你說兩句話。”
田小民聽了,楞了一下,停下自行車,說:“行啊,培茵,你要說什麼?”
培茵拉著田小民的手,到了大槐樹下,這個點,大家都在家裏吃完飯,大槐樹下沒人。大槐樹枝幹依舊遒勁,雖已經曆多年的風雨滄桑,可是每年的春天依舊煥發出生命的活力,開出芬芳的槐花,長出嫩綠的樹葉,依舊默默的守護者這個村子裏的老老少少。
培茵說:“小民哥,趙海濤找你是為了你給供銷社收山貨的事情吧?”
田小民這下子更是楞住了,探究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培茵,培茵這會已經顧不得別的了,三哥培田跟著田小民可是沒少掙錢,現在這個世道,如果田小民因為這個被判了刑進了監獄,會有很多人傷心的,再說了,不就是弄點小貿易嗎,至於嗎?
培茵說:“小民哥,你晚上的時候去找徐知賢舅舅,看看能不能從供銷社拿一個蓋著供銷社公章的供銷合同,有了這個供銷合同,你也算是過了明路了,還怕別人查嗎?再說了,咱們這邊還有田書記呢,你回了家就趕緊去田書記家把事情說說清楚,有了田書記還有趙海濤的姥爺徐老爺子,你一定會沒事的。”
田小民聽了培茵的話,眼睛一亮,臉上的愁苦之色也少了,笑著說:“哎呀,我怎麼沒想到呢,我這就去田大叔家找他商量商量。”
田小民走了兩步,回過頭來說:“培茵啊,你小民哥要是這次能過了這一關,就謝謝你了啊。”
培茵笑了笑,說:“小民哥,你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非常有本事的人的。”
田小民聽培茵這麼說,稍微楞了一下,接著就笑了起來,田小民背對著西邊的夕陽,初夏的傍晚,夕陽西下,落日的餘輝非常柔和,培茵被田小民的笑容一下子就感染了,這樣幹淨清澈的笑容,與腦海中那部有名的《山楂樹之戀》中老三的笑容一下子就重合了。
看著田小民的背影,培茵笑著揮了揮手,朝著田小民的背影喊:“小民哥,加油!”
田小民沒有回頭,邊走邊揮了揮手,交代了田愛琴幾句,騎著自行車就去了田書記家裏。
第二天的考試田愛琴自己騎著自行車去的,路上田愛琴說他小哥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早上起床就沒看見小哥的麵,聽奶奶說小哥交代讓自己騎著自行車跟培茵周藏去考試,他有事情早早的就走了。
培茵心裏很是擔心,就怕這次的事情田書記跟徐老爺子壓不住,萬一田小民有事情,那該怎麼辦?想想這個還有些畸形的社會形態,她覺得非常的無力,自己跟田小民都是屬於那種非常非常弱小的社會上的存在,去挑戰已經存在的社會秩序就好比蚍蜉撼樹螳臂當車,沒有好果子吃,不會有好下場的,隻能是鑽個空子,先把自己保住了,後麵的事情再慢慢的謀劃才行呀,快了,快了,等到冬天的時候,那張按著十八個手印的“生死狀”橫空出世的時候,等到了春風徹底的吹開了冰封已久的大地的時候,這片煥發著生機與活力的廣闊天地就是田小民們的天下,這些弄潮兒,每個人都有一些不為外人道的經曆,他們或者是因為“投機倒把”而被批鬥,或者是因為這樣的罪名而鋃鐺入獄,但是他們順應了時代的變遷,用自己敏銳的嗅覺衝破了舊秩序的阻礙,給自己打下了一片光輝的前景!
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培茵他們考完試之後剛回到村裏,就聽說縣裏的打擊投機倒把辦公室的人來村裏調查情況了,說是接到人的舉報,沈家村的田小民投機倒把,倒買倒賣,從別的地方收購東西拿到縣裏去賣而牟利,據說田小民已經被抓起來了,縣裏的幹部現在正在沈家村的大隊部辦公室找人調查了解情況呢。
三個人一聽,直接騎著自行車就往大隊部跑,培茵心裏也很著急,看這些人來勢洶洶的,估計已經關注田小民很久了吧。
到了大隊部,原本應該在地裏上工的沈家村的人已經都擠在大隊部的院子裏,沈家村就是這點好,村裏人之間的矛盾歸村裏人之間的矛盾,但是外麵來人欺負我們村的人,我們之間的矛盾現放在一邊,我得幫著你去對抗外麵來的人,也就是說,沈家村的人非常的報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