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879年8月20日，表現、表達、表演
“好多的彎彎繞繞啊，但朕記得《特別參謀團戰場分析報告》有對這一點的評述！”尼古拉斯七世當即氣得拍了桌子。“段雨陽！替朕點醒這個死不認錯的東西！”
“是！在《特別參謀團戰場分析報告》附文第六項，《行星米爾維亞、卡布拉斯克危險級別之比較》中，有具體的分析過程。其中包括加藤閣下剛才的設想，但被我們否定了——行星米爾維亞的遊客來自全國各地，若有變故則必在最短時間將流言四處傳播，因此，其危險係數絕對高於居民局限於富貴中人的卡布拉斯克！而對其最壞的預想……已經發生了。四國聯合艦隊利用我國平民打了個漂亮的心理戰，我們輸得很慘。”學員代表一邊毫不客氣地說著，一邊狠狠瞪著那些跪著的老茶葉蛋——考慮不周不是你們的錯，但考慮周到還出錯就是你們的不對！
“這就是你的理由？早就被特別參謀團的一群軍校學員否定掉了的理由？加藤卿，你的理由好充分啊！不想再辯解或者補充什麼嗎？啊？加藤平三郎卿？”
加藤平三郎在皇帝的注視下，冷汗濕裏衣。
“臣……臣……臣知錯……”
房間內一時間除去粗重的呼吸聲，竟再沒有任何動靜。
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阿格尼絲?威爾姆特——哈麗雅特女公爵蔑視的瞟一眼跪伏在地的老將們，急步走向皇帝身旁躬身行禮。
尼古拉斯七世將目光轉在她身上，慍怒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那小家夥不再發脾氣了？”
一向嚴肅的女公爵半分無奈半分尷尬，措辭半天才開口：“嗯。他一言不發的幾乎砸爛了半個病房，還好幾次差點傷到自己，然後就傻呆呆的不理人……現在總算正常了一點，但也是在罵人罵了好半天後才給了個方案。”
皇帝挑挑眉，靜待下文。
女公爵斟酌許久，決定略過樓上病房裏那個怒氣衝天的少年嘴中所有的髒話，隻撿重點來說。“在了解最新情況後，他說，無論如何，現在都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他說，如果最終裁決權還在他手中的話，如果陛下還信任他的話，他懇請陛下立刻親自出麵在全國媒體上辟謠——這是最佳解決方案！而具體文案，讓段雨陽學員代為執筆就好！”
旁邊靜立著的段雨陽還在為師哥被一群老家夥排擠、同窗的一番心血也被糟蹋掉的事而憤憤不已，卻被最後一句話震的差點咬到舌苔，立刻豎起耳朵仔細聽。
“他認為，目前對其戰略思想領會最徹底的，就是卡斯蒂克軍事學院的段雨陽學員，由段學員執筆的話，一定能夠突出他想表現的內容。他堅信段學員能夠勝任此事！”
老皇帝重新眯起眼睛，摸著下頜。“哦？他還說什麼沒有？”
“有。他說，雖然戰爭的先機被我們自己拱手讓人，但我們是卡伊拉帝國，無論何種情況，帝國都將勝利！”
尼古拉斯七世若有所思，終於微笑起來。“這個小家夥，思維終於回到傳統戰術上來了……想要硬碰硬嗎？也不錯，靠一場硬仗來表現軍隊的浴血奮戰，確實能夠挽回一部分局麵呐……阿吉，我的乖女孩子，他沒有其他的表示麼？”
“呃？”女公爵重又皺起眉，沉吟道：“陛下，有一點我不知要怎麼說才好。我……我幾乎可以肯定，他知道自己長時間失明的原因！”
“是嗎？”皇帝靠在椅子裏，輕輕敲著膝蓋。“何以得知？”
“陛下，他太聰明！否則不會總是試探我，也不會日漸消沉，每日裏不是昏睡就是拚命的分析戰場報告借以分神！陛下，再繼續用藥物阻斷他的視覺神經傳導的話，我怕他會精神崩潰！”女公爵想到少年在病房中瘋狂砸東西時的表情，心中一陣陣發虛。
但皇帝想了想，卻隻是扭頭對一旁的學員代表說：“嗯。段雨陽卿，朕出麵辟謠所需文稿就由你來編寫，十分鍾後交給我。你下去吧。”
好奇心旺盛的段雨陽終於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他可以知道的，於是躬身告退。
轉過頭看著女孩子，老皇帝堅決地搖頭。“不，現在還不能讓他恢複視力。你應該比朕清楚，缺少視覺的人會對周圍最常出現的人產生依賴感。而朕靠的就是你，阿吉，能不能把這小子牢牢掌握在皇室手中，就看你的了——消沉也好，頹廢也罷，就算是精神崩潰，能讓他對你產生依賴就是成功！所以，不管你用什麼理由什麼方法——就算你用所謂的醫療事故為理由剜掉他的眼珠子，也不能讓他脫離目前的軀體狀況！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