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就是這麼個俗人，不拿你出出氣我就滿心不舒服。”上校擰著的眉毛漸漸鬆開，原本冷峻的眼神中也帶上了些許笑意。“少跟我貧嘴，回答問題！”
戰俘甩甩手，扯動著連在手腕上的鐵鏈叮當作響。“嗤，你在那裏裝什麼老大，少來！”
“好你個成子，幾年不見就長了耍嘴皮子的本事？”上校揚揚眉，作“搖頭惋惜”狀。
“啊呀我說普大少爺，幾年不見，您可是連嘴上功夫都退步了呢！”方捷成聳聳肩，作“慨然長歎”狀。
在旁邊做記錄的劉燮立刻考慮是否有關掉記錄器的必要——眼前這兩個人似乎是熟人……自己的這個上司怎麼總是和敵人有交情？而且總是一副交情菲淺的樣子——如果這樣的刑訊記錄收進檔案，內務處準得再有人腦溢血。
普林斯頓給了副官一個微笑，輕輕搖頭，轉過身繼續磨嘴皮子。“我關心你不行啊？”
方捷成搓搓臉上凝固的血塊，呲牙咧嘴道：“關心？啊呀，那就用暴力形式接我來吃牢飯？我還真是太謝謝您了！”
“你當我願意遇見你？誰讓你是個‘非暴力不合作’的鳥人！”普林斯頓沒好氣。“再說你不好好在朱鳥要塞當你的後勤主任，跑邊境來幹嗎？玩兒死亡遊戲呐？”
方捷成靠在牆上幹笑幾聲，反問道：“那我倒覺得奇怪了，普大少爺你不好好在索摩迪爾陪老婆，跑我國來幹嗎？玩兒星際武裝大遊行？”
普林斯頓一愣，苦笑道：“還真和你想的差不多，這次四國艦隊確實是準備在卡伊拉搞一次武裝大遊行。當然，遊行中間能刮走的東西統統刮走，能毀壞的設施統統毀壞，最後能占領的地方的統統占領。哈哈，哪次戰爭不是這樣？都從麻木看到習慣了。”
這個家夥……有這麼說自己的嗎？劉燮頗無奈。他究竟想將話題引向哪裏？不過，這個戰俘已經在順著上校的思路思考了……他站在一旁繼續靜靜旁觀。
戰俘果然是一臉不屑。“你吃大蒜了？好大的口氣，好像我卡伊拉就任你們擺布了似的。你當我們的軍隊是泥巴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有我在，卡伊拉的軍隊就會連泥巴也不如。”普林斯頓森然道。
我靠！這牛吹的！副官在一旁翻白眼。
“我呸！自大！自負！自戀！”方捷成快吐了。
“我從不妄自菲薄。”上校微微眯起眼睛。
“你那叫自不量力！”
“我說我能做到，就能做到。況且……我有我的目的。”
“哼哼。”戰俘冷笑。“你的目的？借口吧？普大少爺，多少年不見了，您怎麼還是學院時那種亂七八糟理由一堆的毛病？”
“我是不是亂七八糟理由一堆不用你說。成子，我隻問你，是否願意到索摩迪爾來，加入我方？”普林斯頓肅然問道。“你無父無母，無牽無掛，孑然一身，不必擔心走後會有麻煩。”
招降？過於突然了吧？劉燮暗想。
“幾年前就給你答案了不是？我雖然不知父母是誰，但還是有祖宗的。我可不想是死了以後在地獄裏被祖宗們揍。”方捷成不為所動，仍隻是笑。
“如果我有充分的原因……目的……借口呢？”
劉燮心中一緊。
卻隻見方大戰俘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半眯著眼。“撿重要的說來聽聽。”
“我到這裏的最大原因是，報仇。為那個曾在你衣服上簽名的家夥，為那個被你視為兄長的人報仇。”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戰俘臉上的笑容不見了，他抬起頭，愣愣的望著普林斯頓，軀體微微抖栗著。
果然，“那個人”在方捷成心中也占有如此大的分量。劉燮暗暗點頭。而普林斯頓近來也是越發陰狠，竟然毫不猶豫地利用曾經的“友誼”向對方進行心理打擊——從沒發現他也是個這樣不擇手段的人。劉燮狠狠地打了個冷戰。難怪他不許自己關閉記錄器，原來心中早已有了定數……
“那人被你們‘自己人’殺掉了，而原因你應該想得到。”並不清楚副官心理變化的普林斯頓，繼續吐露著殘酷的信息。“聽說，他在手術室中掙紮了九個小時，才最終得以解脫。我無法想象那情形。”
“這就是你所效忠的卡伊拉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