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山(2 / 3)

突然間有種想哭的衝動,可就是堵得慌,說不出來,哭不出來。

大柱始終沒回頭,就那樣低著頭。

這個世界在這一刻安靜...............

終於,消失在了老槐樹的轉角。

想看的看不到了,被看的回不了頭了。

他娘無力的回過頭,走向了院裏。好像丟了什麼東西一樣。心情跌落到穀底。挨到了屋裏就倒在了炕上,任憑眼淚放肆的湧出......

大柱依舊不回頭的走著走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該停,他隻知道跟著他二叔。

一步一步,大柱第一次走出這個大山,第一次離開這個小山村。

始終沒回頭,他和他二叔一路無話,隻知道前行.........

他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坐到了出山的班車上,他不知道他娘有沒有回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幹什麼...........

這一刻他忘記了自己是誰........

他的秋季也不屬於自己,或許他的以後不再屬於他自己。

他在十一歲那年把自己的曾經丟了,把自己丟了........

“大柱,想你娘了?”坐到了隻知道拐彎的班車上,他二叔首先說話了。

大柱依舊不說話,這一次他終於成了啞巴。

“渴不渴?二叔有水。”他二叔看他這個樣子也不好受,遞過來一瓶康師傅。

大柱搖搖頭,把胸前的那一件襯衫抱的更緊,他已經猜到了他娘給裏麵塞了什麼,隻是不知道有多少而已。

他娘在他記憶裏一直就是這樣,表麵不動神色,其實,比起他奶奶,他爹。

他娘對他的愛更加深沉,一直隱藏著,卻隨時都會爆發。

往事如煙,件件賞心悅目。

他的記憶在這一刻被看不到前方的班車玻璃所牽起......

總是習慣了不記得,可又有哪件真正忘記了呢?

他也有種想哭的衝動,卻流不出眼淚。

此時無聲勝有聲,當他把自己丟了,還給誰哭呢?

“還會回來的,等過年就要回來的,好好讀,別給你媽失望。要爭氣。你好好讀二叔供你,你也知道你娘不容易。這是你娘給的,我也知道她給你衣服了偷偷地藏了。二叔都交給你,你留著,給你娘留著。”二叔把那五百塊硬是塞到了大柱手裏,“要爭氣,聽到沒?別難過,你應該高興,男子漢大丈夫,走出大山就有了希望。你要出人頭地。要好好讀書,要上進。一定要爭氣,為了你娘,你就不應該難過了,你娘把你送出來,不是她不疼你了,是要你爭氣,要你有出息。你要報答你娘,聽到沒?”

記憶裏,他二叔那天和他說了什麼他都沒聽懂,他都沒記住。

緊緊攥著那五百塊,他隻知道他二叔是個好人。

那天他突然十二歲,他的生日一直就在七月二十二。

那天他娘把他的生日忘記了。

二叔的手就那樣搭在大柱的肩膀上,大柱的手就緊緊攥著那五百塊。

寂靜前行,希望前行,一切都隨著那隻知道拐彎的班車............

到達二叔家是晚上了,城裏的天很黑。

這是大柱對這個城市的第一印象。

的確在那無盡繁華的背後,城裏的天空確實比故鄉的天空會黑很多.....

沒有了星星的黯淡,沒有了月光的皎潔。即使你有霓虹燈的照耀......

“大柱,對吧?來進屋。”沒等二叔掏出鑰匙,那扇比自己家的小柴門厚重很多的大黑門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