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裏,我也隻是一個廢物啊!”迦南淒淒然道。
“武道上,你確實是一個十足的廢物!”中年文士不以為諱,直言道:“倘若生死相向,你我勝負各半。”
“原來你一直這麼看起我。榮幸!榮幸!”迦南本就不是武道中人,被中年文士說成廢物倒也沒有什麼失落感。
天色漸晚,一陣冷風拂來。破舊的牛車在漫長古道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的孤單。
迦南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緊了緊衣領埋怨道:“這風刮得好沒來由。”
“看來你這身子骨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弱。”中年文士搖了搖頭道:“快要入冬了,你還是早點辦完事早點回去吧。”似乎聯想到了什麼,盯著迦南又狐疑道:“你來南邊究竟是辦什麼事?莫非……”
“不,這些事情自有大祭司操勞。”迦南自然聽懂了中年文士的意思,笑道:“本國師還要遊山玩水,哪有這些心思跟你們瞎折騰!”
“如此甚好。”中年文士開懷笑道,身子微微向前挺了挺,身旁露出了放在車板上的長劍。
不是好,也不是就好。是甚好。
青衣劍聖夏青衣雖然名動天下,劍法無雙。卻也隻有迦南這一個朋友。若迦南要取《天人三策》,他總不好和這個老朋友動手。如今迦南言明不取,放眼天下,又有幾人能入得他法眼。
“我說老夏,你就不再問問我遊什麼高山玩什麼流水?”迦南看著旁邊的友人,打趣道。
“隻要你不取,我管你是來這會老相好還是逛窯子!”夏青衣心情舒暢,竟是說起粗話來。
……
十裏亭是高馬古道上唯一的一座長亭。因其地理位置奇特而著名。十裏亭北十裏是古城荊陽,往南十裏是個小鎮。而這個小鎮是進入南荒的唯一入口。也是遠古人類抵禦外族的據點。
昔日,秦王政掃六合而天下一統。恩威布於四海,政令下達八方。古往今來,天下諸王莫能比,於是登神廟祭祖,詔告天下,稱始皇帝。而荊陽就是當時的大秦國都。那時,政通人和,百業俱興。高馬古道自是車水馬龍。然秦二世而亡,昔日宮闕都作了土。如今的十裏亭已如滄海一粟。
淒涼,也許就是它現在的代名詞。但更多的是陰森。
因為七百裏荊陽如今是個禁地。至於原因,幾乎沒有人知道。隻是隱約有人猜到可能是與始皇帝的死有關。世人大多忌莫如諱,談都不敢再談起。
因此荊陽城南十裏的十裏亭也是人跡罕至。
如今這裏隻有一個茅屋,以及一個住在茅屋裏的守亭的老人。
茅屋外的守亭老人此時正一手擰著一個紫砂壺,一手拿著一個瓢在燒沸的大鍋裏挖開水,然後就用這滾沸的開水將紫砂壺燙洗了幾遍。待握擰著紫砂壺的那隻手感覺到紫砂壺因被開水衝洗而升溫而傳來的溫度時,他放下了手中的瓢,像變戲法一樣從身上拿出一個像小磚塊一樣的黑色的東西,用手指捏碎了一些放進壺裏。又重新像變戲法一樣不知道把那塊黑色的小磚塊放回了原來的地方。然後抓起瓢在灶旁的水缸裏挖了兩瓢水。心裏暗道:一比二十,不多不少。
他接著把紫砂壺蓋緊,放在小灶上。又從地上撿了幾根柴禾添到小灶裏,火燒得更旺了些。然後拿了根凳子坐在灶旁。
過了好一會,紫砂壺冒出騰騰的熱氣,沸騰的水頂得壺蓋啪啪直響。守亭老人這才笑逐顏開,把紫砂壺提了下來。直接擰開了紫砂壺蓋,隻見一股濃濃的香味撲鼻而來。原先放進去的黑色的東西竟變成了一片一片黑色的小葉子。
忽然倐的一聲傳來,在這無風寂寥的地方,哪怕是極微的聲音,也難逃得過練武人靈敏的聽覺。
守亭老人挺了挺身子,轉過身來。
隻見一個人影依然出現在他麵前。
“可飲一杯無?”來人開口直道。
沒有說為什麼要飲,直接問能不能飲。
“請!”守亭老人提著紫砂壺走到桌邊,往擺在桌子上的杯子倒了滿滿了兩杯。
來人拿起杯子,放到嘴邊聞了聞:“撲鼻香。”然後抿了一小口道:“入口醇”
“好茶!”
守亭老人哈哈一笑,道:“幾十年來,你是第一個向老朽討茶喝的人。沒想到卻是茶中知己!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