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黃昏就將逝去,迎來無盡的黑夜。
天氣明顯的變冷了。涼風打在臉上,有些生痛。
一輛牛車在高馬古道上緩慢地行著。車輪與車軸的不間斷地發出不堪承受的吱吱聲,像極了一個老農正在訴苦今日勞作為何這般沉重。拉車的老牛倒是沒有什麼怨氣。隻是依稀能看見嘴裏噴出的白氣。白氣打了個卷,往身後散去。
迦南搓了搓微冷的手,似乎還不夠暖和。又放在嘴邊哈了口氣,道:“今年的冬天肯定很冷。”
趕車的中年文士似乎沒有聽見。
“你就不怕冷?”迦南有點鬱鬱地道。突然似乎想起了什麼。噢了一聲,然後自問自答道:“也對,你曾經在北邊那地方待過幾個月。自然不怕這點小冷。”
中年文士依然沒有說話。
迦南頓感無奈,翻了一下白眼又道:“你比這天氣還冷。”
“自己身子骨不好就不要出遠門。”中年文士沒好氣的道。
“沒辦法,誰要我喜歡這大好河山呢?殷商名勝何其多,我總是要到處走走的。”迦南攤了攤手。
“你不在你那豪華的馬車上舒舒服服地待著,偏要擠到我這破牛車上。”中年文士白了迦南一眼。
“你知道的,那地方不好走。我總不至於把跟隨了我幾十年的家夥隨便放到某個亭子外吧?碰巧又看見你這家夥親自趕車。我怎麼好意思不擠上這一擠。”
“不是某個亭子。”中年文士沒有理會迦南的調笑,而是情不自禁地把目光凝像前方,強調道:“隻有一個亭子”。
前方依然還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古道,遠遠地向天際蔓延開去。迦南也隨著中年文士的目光望去,卻什麼也沒有望到。
“也不知道那個老家夥死了沒有。”迦南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
“我們死了那個老家夥都不會死。”中年文士道。
“好人不長命。”
“禍害遺千年。”
……
急促的馬蹄聲隱隱地從後方傳來,漸行漸近。
拉車的老牛似乎是感受到了這深秋裏同行們的氣息,趁著車上兩人談話的餘暇,饒有興致地回頭望了一眼。
隻見十騎並行,馬上眾人輕裝革履,腰係鋼刀,神情嚴肅。馬步飛快,激起塵土無數。
當馬隊就要撞上牛車時,突然分成兩排,五騎並行。待超越牛車後,又變作一排飛奔而去。整個過程中竟無一人說話。十騎配合緊密,言行如一人。可想而知必是經過嚴格的訓練。
迦南用手揮了揮麵前正要落入臉頰的塵埃,皺眉道:“這已經是第四波了。”
“物華珍寶,有德者居之。”中年文士道。
“話是這麼說。但能洞察世事,看清一切虛幻者,又有幾人?”迦南撣了撣袖子道:“身在紅塵中,誰能不染塵。”
“《天人三策》啊,傳說得一可安天下。”中年文士麵露向往道:“某雖不才,若有這緣分,倒也想觀上這一觀。”
“恐怕有人卻不想此物落入旁人之手。”
“你是說……?”
“正是我朝皇帝陛下!”迦南歎道:“我殷商皇朝開國已愈五百年,雖說早已天下一統。但四大門閥各自為政,野心勃勃。當今皇帝陛下又是難得的雄才大略。自會想整整這大好河山!”
“四大門閥由來已久,皇帝若想肅清這四大勢力,恐怕也不容易。”
“所以《天人三策》就是個機會。他一定不會錯過。換做我,我也不想會讓它落入四大門閥手裏。”迦南點了點頭道。
“不錯。就算天人三策是三張解手紙,但也是三張有影響力的解手紙不管落入四大門閥的哪一位手中,都有可能成為禍亂天下的源頭。”中年文士表示讚同道。
“哈哈,解手紙!要是天下人知道傳說中的《天人三策》被你比喻成解手紙,還不得鬱悶好一陣子。”迦南打趣道。
“你就是天下人嗎?”中年文士瞥了迦南一眼道。
“呃……我代表天下人。”這是個冷笑話,但一點都不好笑。
兩人沉默了一會,迦南又接著道:“看如今這陣勢,四大門閥也是勢在必得。”這句話自然是指之前過去的四撥人馬。
“廢物再多也沒有用!。”中年文士冷哼了一聲。也許是預感到有什麼麻煩。他性子變得更冷了起來。
先前的遭遇已顯出那些人不一般,但在中年文士眼裏竟是一群廢物。其眼界之高可想而知。若是旁人聽到,勢必譏諷他幾句,笑他口出狂言,不識天高地厚。但迦南自然是知道他的底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