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擇了第二列。

原因很簡單,我是一個鄉巴佬。

用父母含辛茹苦掙來的錢,買玫瑰花討女友歡心,結果被甩了一巴掌的鄉巴佬。

那晚的深夜,突然下起暴雨,很大,我蜷縮在火車站的候車廳裏,聽著外麵急驟的雨聲,無法動彈,像死了一般。

小靈通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沒有一格信號。

就算有,也不會有她的電話,甚至是短信。

第二天,擁擠的火車上,一群染著發抽著煙的小夥子,把一位婆婆的包裹扔到地板上,口裏聲聲罵著鄉下佬,流氓氣十足。我看不慣,走了過去。

於是我就被打了。

打完後,還被吐了口濃濃的痰。

我沒有反抗,根本無心反抗。

沒有人出來勸阻,我也不需要。

我已是行屍走肉。

那晚回到宿舍,臉上貼著藥膏布,搬了整整一箱酒回宿舍,我累得氣喘息息。

準備一個人一醉方休。

痛過,醉過,然後讓一切都隨風而過,不再去想誰對誰錯。

八點的時候,寶寶打來電話。

那時寶寶還隻是我的哥們,我們一起打籃球,一起逃課。

不同的是,她逃課是去家教,我逃課是去打遊戲。

我做作業,都是直接拿寶寶的本子來抄,寶寶的字秀氣工整,你永遠不用擔心會分不清是B還是13.

寶寶打籃球的技術一般,隻是每次約她去打球,她都會很豪爽地答應。

然後在籃球場上幫我們看守衣服手機,幫我們買飲料,幫我們撿跑出界外的籃球,屁顛屁顛,樂此不疲。

有過一段時間,一個籃球隊的帥哥對寶寶發起猛烈的攻擊,甚至和寶寶的親密夥伴——我,稱兄道弟,狂套近乎,就差燒香跪地桃園結義了。

我很義氣地在寶寶耳邊吹了好久一陣他的風。

結果被證明無效,寶寶一點不為所動。

那位帥哥終於絕望地離開,去了別處覓食,再遇見我,也仿佛見了陌生人一般,不理不睬。

你不會是同性戀吧?一個午後,頂著陽光,我笑問寶寶。

寶寶眨了眨眼睛,雙手放在腰後,揚起頭,注視著我,看得我有點發虛,然後一字一字道,不是。

我隻不過是個亂倫主義支持者,你難道不知道我隻喜歡我哥嗎?寶寶朝我拋了個媚眼,神采飛揚。

那個時候寶寶叫我哥。

我更多的時候叫她丫頭。

丫頭,幫我寫一份實驗報告,明天要交!

可是我今天晚上有家教呀……

明天晚上請你吃夜宵!

不是,我晚上真的有家教……

周末陪你逛一天的街,下次去旅遊時帶上你?

嗯——,好吧……先拉勾!

那晚下著好大的雨,寶寶撐著傘來,仍被淋了個落湯雞。

我到樓下點了些鹵味。

然後開喝。

記不清那晚喝了多少酒,吐了多少次。

我們臉紅如赤,一邊喝,一邊講著低級趣味的笑話,神經質地笑著,口裏噴著酒氣,手舞足蹈,像兩個十足的瘋子。

就這樣一直鬧到深夜,上了無數次的廁所,高昂的興致絲毫未減。

事情發生在半夜裏。

那時我們已經醉得一塌糊塗,渾然忘乎所以。

你是不是喜歡我?醉意朦朧的我,不經意問了一句。

寶寶的笑容一下子僵住,慌忙搖頭否認:不……沒有!

過了一會,在我熠熠目光的直視下,低下頭,紅暈更重,呼吸也急促起來,低聲喃道:真的有這麼……這麼明顯嗎?

淩亂的發絲披散下來,遮住前額,那一刹那的神情,居然與她——那個說要保護我一生一世的她,一般無二!

我心神恍惚,怔在那裏。

窗外忽然一道閃電慘白劃過,室內的燈瞬間熄滅,漫無邊際的黑暗頃刻襲來,濃重得令人窒息。

轟隆的雷聲滾滾響起時,寶寶已嚇得一頭竄進我懷裏,瑟瑟發抖。

像一隻尋求保護的弱小動物。

被雨淋濕的衣服還沒幹透。

我抱著她,輕撫著細發,聞著那股淡淡的發香,與她的不同,但獨具韻味。

吐著酒氣,竟意亂情迷地吻上去。

寶寶電擊一般顫抖,胸膛起伏。

我漸發溫柔。

逐漸,寶寶在我的吻下慢慢融化,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