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伍建章已經動了,又怎會因為楊廣手上有一把鋒利的寶劍,便要斷了自己原本的打算?
所以,毫不避諱,伍建章立刻欺身而上。身子彈跳而且,躍過楊廣的桌案,再在楊廣原本跪坐的席塌上蹬上一腳,下一腳,便往楊廣前胸踢去。
這一下來的突然,楊廣又是在逃命的途中,躲閃不及與腳跟不穩都是必然。這一擊而中,他被伍建章的一腳頓時踢倒在地。
楊廣翻身坐起,正要爬起來,便聽見伍建章“哼”了一聲,道:“昏君,你那禁衛羽林軍還沒過來,我看誰能救你!”說著,便是一個虎撲,直接將已經跌倒在地的楊廣按的死死的,右手也拤在了楊廣的脖子上。
楊廣隻覺得自己脖子上被箍了一個鐵環一般,呼吸頓時受遏。抓著短劍的右手不停的亂砍亂紮。
這漫無目的的亂紮,倒是到處都是目的。亂子中自有準頭,楊廣的亂劍便是準確的紮進了伍建章的左大臂之內。
那短劍極快,一紮之下,尺餘長的劍身幾乎直入末柄。
伍建章“啊!”的一聲痛呼,但右手卻沒有半點要鬆勁的意思,反而再加上了幾層力量。楊廣的脖頸之處,青紫的痕跡都漸漸的浮現了出來。
眼見皇帝有難,原本那個一直有心沒膽保護皇帝的內監突然動了。隻聽他扯著公鴨般的嗓子喊道:“休傷陛下!”說著,便整個人直接撲在了伍建章背上,同時伸出右手小臂,死死的“栓”住了伍建章的脖子,奮力往上加著力氣。
伍建章“嘿”的一聲悶哼,原本抓著楊廣咽喉的手突然一鬆,伸手往背後一抓,將那個內監從他的背上一把扯了下來。
那內監雖是壯了膽子,但畢竟是個閹人,能有多少力氣?而那伍建章,四十年金戈鐵馬,又有頓時力氣?所以,當即便被伍建章拎小雞一般的拎了起來。
伍建章隻是略略的看了那內監一眼,隨即一聲冷笑,將那內監猛地往地上一摔,跌了個七葷八素,而後喝罵道:“助紂為虐的東西,留你何用?荼毒萬民嗎?”說著,猛然將插在自己左臂上的短劍一把拔了出來。也不管自己傷口上鮮血橫流,便是將那短劍一把刺向了那內監的胸膛。
內監眼見那一劍刺來,連忙一聲驚呼,將雙手死死的托住伍建章壓下的右手。可是卻又如何托得住?
“噗”,短劍透體而去,緊接著“叮”的一聲又戳在了地板上。伍建章冷酷的一笑,然後看向楊廣,道:“小英子,到你了!”說著,便將手往上一拔,就要去刺楊廣。
孰料,他這一拔手,拔出來的不是劍,而是將那個內監也一把提了起來。這時,伍建章這才發現,那內監竟然是死死的用自己的雙手扣住了自己的手腕,甚至連拇指和食指都扣進自己的皮肉裏去了。
“將死之人,還在這給我添累贅?!”伍建章連忙將手一甩,希望把那內監甩下來。可是,那內監卻不知哪來的一股勁,就是不管那短劍將他自己攪的血肉模糊,腸穿肚爛,雙手隻是死死的握住了伍建章的右臂。
那內監突然說了一句話,聲音低低的,道:“陛下,快跑啊。奴才給您拖著他,您快走啊……”
楊廣也是見多了鮮血的人。但今日看到這副慘烈的情景,也不由得嚇得呆住了。聽了這句話,身子雖然是一顫,但卻沒有動。
伍建章聽了,心頭更是大震。一聲苦笑,道:“你這奴才,倒也忠心!”說著,也不再去刻意的奪刺在那內監身上的短劍,將右臂都緩緩的放鬆了。
可是,那內監卻絲毫不鬆,就是這麼死死的把住了伍建章的右臂。而此時,那內監早已經是目光渙散,心脈驟停。死的不能再死了。
就在這時,一眾禁衛羽林軍已經開門闖入,見自家皇帝雖是狼狽,卻也未見傷痕,倒是那伍建章,殺氣騰騰猶如殺神,卻是鮮血滿身。
畢竟是護駕要緊,眾禁衛羽林軍不敢多一分耽誤,一起撲上,將伍建章與楊廣隔開了。
隻是,奇怪的是,這一會兒的功夫,伍建章隻是看著楊廣,卻一動不動。目光複雜之下,似乎都不知自己要做什麼。
誠然,就在二人麵對麵之時,哪怕僅僅有一個呼吸的功夫,伍建章也足以將楊廣置於死地了。
可他就這麼停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