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屁話!”宇文述顯然被氣得不輕,連粗話都出來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雖不是你生父,卻也把你當成親兒子一樣看待,如何能讓你如靠山王那般一世孤苦?”
的的確確。宇文承都雖不是宇文述親子,但在宇文述心中的份量,卻是比自己親生的三個兒子加起來還重。聽宇文承都半喪氣,半決然的一句話,怎能不怒?
宇文承都隻是不言。
宇文述又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難得你年紀到了二十五,終於開了竅想娶親,我就再腆著這張老臉,替你向皇上求個情,看看皇上能不能給你賜個婚。若是有皇上相助,那羅藝老兒同莊棟的約定,也不打什麼緊了。”
宇文承都搖了搖頭,道:“父親,為此事驚動聖上,隻怕有些不妥吧。”
“什麼妥不妥的?”宇文述毫不耐煩,道:“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是不是說自己真的不想娶親,孤獨終老啊?”
宇文承都連連擺手。
宇文述道:“再說,當年聖上便為你張羅了好幾門婚事,你確實這個不行,那個不要。如今有了想要的,卻不與聖上說一聲,你讓他顏麵往哪擱?”
宇文承都一言不發。
宇文述氣道:“罷了,要想娶莊家丫頭過門,就老老實實的聽我的話!隨我進宮麵聖去。”
“皇上,許國公宇文述大人並宇文大將軍求見。”推開禦書房的門,宮門外的持戟侍衛沉聲稟報。
楊廣卻是在運筆成風,大批特批桌案上的一摞奏折,而且,桌案上的奏折這個挨那個,毫無秩序,早已是一片狼藉。
楊廣頭也不抬,隻是“嗯”了一聲,道:“宣。”
侍衛欠身應道:“諾!”,隨即轉身而出,將宇文承都與宇文述讓了進來。
楊廣見二人已經走近,立刻將麵前淩亂不堪的奏折一推,笑道:“兩位愛卿來的正是時候,朕正有些事,正要傳兩位前來呢。”然後轉頭看向一旁的內監,喝道:“還不快去給兩位大人看座!”
內監忙不迭的跑到一旁,搬了兩個椅子,輕輕的放在宇文述與宇文承都的腳後跟處,再悄悄退了回去。
他二人見楊廣,楊廣素來是如此對待的,所以,也見怪不怪了。當即也不推辭,二人緩緩坐下,拱手一揖,道一聲:“謝陛下。”
宇文述聽楊廣說要有事喚他二人,知道皇帝事大,索性先將宇文承都的事暫且擱置,問道:“陛下,卻是不知,陛下喚臣等,可有什麼要緊事?”
楊廣麵帶一絲苦笑,道:“還能有何事?無非是高句麗那幫狼崽子罷了。”
宇文述“哦?”了一聲,道:“陛下,高句麗那方有動靜麼?”
楊廣點了點頭,取出袖角旁壓著的一封奏折,交給內監,示意他遞給宇文述。然後說道:“這奏折上,也說的清楚。宇文愛卿,你仔細看來也就是了。”
宇文述接過,仔細查看了一番,緊接著又將奏折放到宇文承都手裏,道:“承都,你也看看。”
宇文承都點了點頭,將奏折打開,卻看得極快,幾乎是一目十行。隨即冷笑一聲,起身道:“這高句麗的,倒也有幾分心思。咱們一修馳道,他便警覺了!”說著,將奏折恭恭敬敬的放還到楊廣的桌案上。
楊廣搖了搖頭,道:“倒也不是他們警覺性多高,查看出朕修馳道的意思是為了行軍的。而是他們一直沒有終止對我大隋江山的染指之心!”接著歎道:“高句麗之地,本周時孤竹國,漢末置三郡,西晉屬遼東。我大隋一統南北,料那高句麗早該歸降才是,孰料卻是賊心不死。每每要與天朝作對,十年前,先皇便欲征之,怎奈他滑溜的緊,一見大兵壓境,便乖乖投降,還特遣使節來告罪。今日,倒又要興風作浪了。”
宇文述沉吟了一番,頗有試探性的問道:“陛下,您的意思是……”說著,伸手做了個抹脖子的舉動。
楊廣微微點了點頭,道:“朕修馳道本是為了外敵入侵時,能短時間聚齊兵將自衛,他們卻當是朕要攻打他。也罷,朕從不讓人說閑話,他們既然想打架,那朕就看看他這彈丸之地,是否受得起朕的百萬雄師!”
“不可以!”宇文承都突然阻攔道,“陛下,時機尚未成熟,不宜興兵攻伐之!”
楊廣眉頭一皺,問道:“承都,你有什麼意見麼?”
宇文承都點了點頭,道:“若我們此刻出兵,隻怕多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