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兒怔然望著鏡子中的自己。那一張嬌嫩的麵龐,短短幾十天,就已經憔悴得慘不忍睹。這是秦康喜歡的那個自己嗎?一滴眼淚從林欣兒幹澀的眼眶裏流了出來。她撲倒我懷中,悲痛地叫道:“秦康不會再回來了,他肯定已經死了!”
“你胡說什麼?”我搖著她的肩膀:“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屍。現在我們什麼都不清楚,你怎麼就這樣詛咒他?”
林欣兒肩膀劇烈地顫抖著:“他肯定已經死了,死了。”
“我們一天沒有結果,就還有一天的希望。”我說:“如果你出了事,萬一秦康回來了,他怎麼辦呢?你自己想想明白!”
也許我的語氣有些淩厲,也許鏡中的自己實在慘不忍睹。良久,林欣兒俯身洗了臉。立刻,鏡中映出一張白晰純淨的麵龐。林欣兒拿起了梳子,慢慢地梳理著頭發。
“我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著秦康回來。他最討厭不修邊幅的女人。”林欣兒說。
我點點頭,說:“影迷也需要漂亮的林欣兒。”
頭發梳完了,她又細細地化了個淡妝。經過一番整理,她看上去明豔了許多。
到了公司,我們剛從車上下來,一群學生模樣的少男少女蜂擁而來,圍著林欣兒,叫道:“欣兒姐姐,給我們簽個名吧。”
林欣兒笑著一一給她們簽了名。她雖然心事沉重,但和粉絲在一起,她還是能夠振作一些。
轉眼快到國慶。對於付斯年提出的那個旅遊計劃,他又打來電話,問我是否能夠給他答複。我仍以工作忙推掉。失望之極的他,在電話裏沉默了好一陣子。
“真的是工作忙嗎?”他悶悶地問。
“是。”我說。不知為什麼,他一不高興,我的情緒就跟著低落。但我卻總是讓他失望。
“遠遊不可以,夜晚沿著路邊走走,也是好的。”他退而求其次,懇求。
“好吧。”我的心軟下來。除了安迪,他是我走得最近的異性朋友。我不至於總拒人於千裏之外。
晚上,他的車停在公寓樓下。
我跳上去。
他服飾整潔,精神抖擻地問:“想要去哪裏?”
“客隨主便。”我說,一邊側頭看他。付斯年穿一件淡紅色襯衣,襯得斯文俊雅,且絲毫不顯輕浮。
“我早有打算。先去斜陽居吃飯,再去華星看電影,再去碧峰塘吃夜宵,然後逛南鑼鼓巷——”他有條不紊地說。
“你以為一晚上可以做這麼多事?”我說:“看完電影已經十點。”
“最近你總是很忙,好不容易見一次。”付斯年說:“我當然要多安排些節目。”
按照他的計劃,我們一一執行。碧峰塘喝茶時,他手捧水杯,凝視著我。
“怎麼了?”他看我的眼神不對。
“有時候我很懷疑,我真的曾經吻過你?”他如夢似幻地說。
我的臉紅了。那不算是吻,隻是在額頭上輕輕一點而已。可的確也超出了普通朋友。
電話響起來。
是安迪。最近再沒聽到他提案子的事,我的心也懸著,但我話已經說到,他是個有主見的人,實在不宜過多勸阻。
“什麼事?”我問。
“你現在在哪裏?我們能不能見個麵?”安迪的語氣聽上去有些沉重。難道是查到了什麼?
“可不可以在電話裏說?”我問。這個時間電話進來,要麼是很熟的熟人,要麼有重要的事。付斯年關切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