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那個夜晚,躺在床上,麵前浮現著王瑞瑞的淚眼,我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天,那樣荒謬的一種手術!如果安迪知道了真相,他會怎麼反應呢?王瑞瑞被人強暴,她是可憐的受害者,應該得到別人的同情。但是,她竟做了那樣一種手術,這對男人來說顯然是一種欺騙。這種欺騙對安迪來說並不公平。
可是,並非所有的欺騙都出於惡意。王瑞瑞如果不愛安迪,如果不是想在安迪心中留下一個完美的印象,如果不是想跟安迪好好過日子,她又怎麼會這樣去欺騙他呢?很多人都說自己無法容忍欺騙,可一旦揭開真相,裏麵的傷疤瘡孔他未必真能受得了。雖然時代不同了,可試問又有幾個男人願意自己的妻子曾被人玷汙過呢?更不用說驕傲自負的安迪。王瑞瑞如果想讓安迪心無芥蒂地愛她,對她好,也許,這種情非得已的隱瞞比自揭傷疤要可行得多。
可具體到我,去幫一個不相幹的女人,涉入到人家夫妻的感情生活,而我仍對這個女人的未婚夫並未真正忘情,那麼我幫她的理由是什麼呢?如果我真還愛著安迪,這不是一次很好的挽回我和安迪感情的機會嗎?
我什麼都不需要做。隻需等待安迪查清案子,那麼他和王瑞瑞之間,不一定會鬧崩,但兩人之間生出嫌隙,確是毫無疑問的。
可是,我真的要趁機挽回安迪嗎?我真的還愛著他嗎?如果安迪重新回到我身邊,王瑞瑞怎麼辦呢?她不是已經跟安迪生活在一起,兩個人情投意合,很快就要結婚了嗎?一個已經不愛我的男人還值得我去挽回嗎?
可安迪真的已經不愛我了嗎?如果我之前能對他更好一些,更溫柔一些,他真的還會離開我嗎?要知道,我們是彼此的初戀,在一起整整四年。如果不是我讓他過於失望,他曾經那麼愛我,又怎麼可能會舍棄這段感情呢?
就這樣左一個可是,右一個可是,輾轉反側到大半夜,最後,在頭暈腦脹中我終於沉沉睡去。
第二天下班後,我給安迪去了電話,約好在他辦公室見麵。
“盈盈,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我那個案子有了重大突破。我們見麵時詳談!”安迪在電話裏興奮地說。
“是嗎?好。你等我。”我淡淡地掛了電話,心裏有種隱隱的不安。
一段時間不見,安迪瘦了很多。他的眼圈發黑,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一看就知道他最近經常熬夜。然而,他看上去卻精神抖擻,神采飛揚。
“盈盈,我已經快查出來了!”沒等我開口,安迪就意氣風發地滔滔不絕:“根據華通科技裏麵一個保潔人員提供的信息,4月8號早上,他在公司打掃衛生時,曾在章羽辦公室桌上發現了一小片白色化纖布條,上麵染有一些血跡。而桌上的玻璃上,也有幾絲血跡。他那時就感到很奇怪,但因為他隻是一個保潔人員,不好問什麼。雖然當時他把這些垃圾都處理了,但他一直記著這件事。而章羽強暴那個女孩的日期是4月7號晚上。根據日期來看,我們可以判斷這個保潔人員發現的就是我們正在查的這樁強奸案發生的現場。那些血跡應該是女孩受到強暴時被桌上玻璃劃傷時受的傷。而那個白色的化纖布條,應該是女孩當天穿的襯衣被玻璃劃破留下的。”
聽著安迪的講述,我腦補出當晚王瑞瑞被章羽淩辱、掙紮時胳膊被玻璃劃破的情景。安迪的講述與王瑞瑞透露給我的信息基本一致。
“哦。既然保潔人員把布條當垃圾處理掉了,血跡也早擦幹淨了,穿白色襯衣的女孩那麼多,去哪裏找呢?”我問。
“這個不難。”安迪一笑,沉穩自信地:“既然這個女孩出現在章羽辦公室,她不可能是章羽劫持來的,她要麼是認識章羽,要麼是當天來華通辦事的。隻要我們在章羽的人際關係網上下功夫,根據衣服顏色、個頭體型,我們總能查到蛛絲馬跡。而現在,我已經初步查到,在4月7日當天,章羽安排有公司招聘前台的麵試。不排除這個女孩是來華通應聘的人員之一。”
我心裏暗暗一驚。安迪果然厲害!這麼快,已經追查到案件的要害。
“那你現在查出這個女孩了嗎?”我不動聲色地試探。
“暫時還沒有。因為那天來應聘的女孩有好幾個,根據公司行政人員提供的信息,華通要求來公司應聘前台的女孩統一穿白色襯衣,另外,這些女孩基本身高都在165cm左右,所以,從衣著和體型上排查一時比較困難。”
看安迪的樣子,不像他已經查到王瑞瑞也在當天應聘前台的名單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