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不知道。”若是秦舒鈺真的是秦舒鈺,他倒不介意把南宮瀟的名字說出來,可秦舒鈺畢竟不是或不隻是秦舒鈺。
“年齡?”
“不知道。”
“祖籍?”
“不知道。”
……
一番問答下來,饒是秦舒鈺的冰山臉也崩了幾道裂紋。一問三不知,這叫他怎麼找人!
“一切皆是緣分,找不到也隻是她與我桃花穀無緣,你隻需盡力就是。”望著秦舒鈺發黑的臉色,蘇芪笑得淡然。
既然蘇芪發話說但憑緣分,秦舒鈺也就懶得問下去了,隻在退下後叫人對芙蓉樓做了些手腳,希望自己能夠不負所托。
——
一路上,南宮瀟總覺得時間寬裕,因而總是左顧右盼的,結果七八日的路程,她拖了整整十日才到。
一行三人剛進瀾城,城門便下了鑰。已是宵禁時刻,她們隻得偷偷摸摸地尋找芙蓉樓的蹤跡,可根據手中的信息找了大半個時辰,卻連芙蓉樓的影子都沒見著。眼看著如此耗下去不是辦法,三人隻得先找地方住下。誰知她們三人又兜兜轉轉了半個時辰,沒找到客棧不說,還差點被查宵禁的抓著,南宮瀟不由氣餒。
終於,當她們快要絕望時,“和風客棧”四個大字映入眼簾,隻是牌匾卻陳舊地很了,仿佛許久未擦一般,字跡都有些不清了。
一行三人推了門進去,一陣濃鬱的酒香撲麵而來,三人不由陶醉其中。可突如其來的動靜卻把正在查賬的老板嚇了一跳,三人頗為不好意思,趕忙解釋了緣由。
“三位準備住幾天?”那老板問道。
南宮瀟的目光本來聚焦在櫃台後麵的一幅芙蓉圖上,聽見他的問話趕忙收回目光。
“一個三人間,住一個晚上就走。對了,這兒應該有馬廄吧。”
老板這才看清楚她們還帶了三匹馬,“有有有,富貴,把這三匹馬牽到馬廄去。”
“對了,老板,為什麼瀾城沒有客棧?”
那老板將南宮瀟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外地人吧。”
南宮瀟點點頭。
“瀾城屬大齊,卻又像個三不管的地界,桃花穀為這裏招了不少客人,卻也招了不少麻煩,畢竟,若是要殺人,在客棧裏可是比在外麵容易得多。開客棧不易得很,開的人自然就少了。”
“原來如此。那,老板可知道芙蓉樓?”
“自然是知道的,芙蓉樓可是大齊最大的酒樓。”
“那,可否請老板明日帶我們去趟芙蓉樓?”
“好說,明日我讓富貴帶你們去一趟就是。”
南宮瀟謝過老板,便帶著孟欣孟琰上了樓。
三人坐在屋子裏,一時無言。
“主子,這客棧……”孟琰率先打破了平靜。
“這裏原本不是客棧,而是酒樓。”看著二人茫然的眼神,南宮瀟解釋道:“那‘和風客棧’的牌匾太舊了,但凡有人真心想開客棧,都絕不會允許自家的牌匾如此陳舊。且他說的沒錯,瀾城這地界屬三不管,光是咱們逍遙閣一年裏在這殺的人就無數,便是有敢開客棧的,哪有敢住的呢!”
“芙蓉樓。”孟欣忽然接了一句。
孟琰大悟,“難怪剛進客棧就我就聞到一股酒味,我還以為是那老板愛喝酒呢。仔細想來,如果情報沒錯,這兒應該是離芙蓉樓最近的地方了。不過主子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櫃台後麵掛著的芙蓉圖乃是我外婆所做,贈予先穀主當生日禮物的。外婆的手劄上曾記錄過此圖。”
“那不就好說了,咱們明日隻等在這就是了,還省的找來找去費時間呢。”孟琰道。
南宮瀟讚同,孟欣卻搖搖頭,“隻怕沒那麼簡單。”
是夜,和風客棧的風卻並不安靜。
第二天,三人起身下樓,卻發現客棧大門緊鎖,而樓中的氣氛早已不似昨夜那般和睦。
“看來咱們猜對了,孟欣也感覺對了。”南宮瀟道。
二人點頭。
“出來吧,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南宮瀟厲聲道,回應她的,卻是刀劍劃破空氣的聲音,二十個黑衣人從各個樓層跳下,向三人襲來。
孟欣與孟琰對視一眼,立刻明白對方的計劃。兩人一左一右,將南宮瀟護在中間。可兩人年紀畢竟還小,就算是悟性極佳,又是打小學起,武功又哪裏比得上一群二十多歲的成年人呢。剛開始二人還略占上風,令黑衣人不得靠近半步,可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便體力不支了。加上孟欣本就是以武功為輔,醫毒為主,如此敵我不明的狀態下又不能用致命的毒藥,她不由心亂如麻。待她恍惚間,一把長劍朝著她的左臂刺來,南宮瀟大驚,慌忙拔出佩劍挑開那把長劍,可她畢竟是個新手,雖然使勁渾身解數將那長劍挑開,虎口卻被震麻,令她無法握住佩劍,隻聽“咣當”一聲,佩劍便已掉落在地。
樓下的二十三人打得難舍難分,樓上一黑衣男子卻在悠閑地品茶。隻當他看到南宮瀟挑起暗衛的長劍時,方一眯眼,道了句“有趣。”。
“走吧。”一個黑衣男子從二樓下來,正是被蘇芪派來接她的秦舒鈺。
秦舒鈺剛剛落下,那群黑衣人便迅速離去,如同他們從未出現過一般。
秦舒鈺也不管她們是否跟上,隻是目不斜視地向著後門的方向走去,他的步調極快,南宮瀟趕忙招呼兩人跟上。
一路上,南宮瀟的心中都充滿了忐忑,她不知道那男子是誰,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派人來試探她,她更不知道他會不會自己再來試探她。南宮瀟看了看自己差點廢掉的右手,任憑額上的冷汗滴下。
四人穿過走廊,越過密道,眼前便隻剩了數不清的桃花。
“跟緊了,若是走錯一步,我可不知道你們還能不能出來。”秦舒鈺冷冰冰的聲音傳來,南宮瀟心神一震,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繼續跟著。
在密道時,秦舒鈺的步伐快得讓人追不上,可到了這桃園裏,他卻是走走停停,臉上的冷汗也不比南宮瀟方才少到哪去。
獨孤婉喜梅,南宮瀟喜蘭,是以皇宮裏有個梅園,禦花園裏大都是蘭花,連桃樹都是罕見的,更何況是方圓幾裏桃園。南宮瀟從未見過如此盛況,自然是在能跟上秦舒鈺的情況下,往自己的腦海裏印上各種桃花的影子。
正當南宮瀟看得起勁時,卻聽孟琰在小聲嘀咕著各種陣法的名字和破解方法,便問道:“見過?”
“沒見過。”孟琰無奈,不光是陣法沒見過,以樹為陣的方法她更是想都沒想過。
南宮瀟倒沒什麼好氣餒的,“沒見過才要來嘛,若是這兒的東西咱們都知道,都會,何必千裏迢迢地到這兒來。”
聞言,一路上一言不發的秦舒鈺忽然開口道:“你們是哪裏人?”
“祖籍大越陽夏,現在住在大越洛陽。”南宮瀟將她早已背熟的信息娓娓道來。
秦舒鈺點頭,又道:“西秦秦家旁支,秦舒鈺。”
秦家?南宮瀟總覺得這名號有些熟悉,卻忘記是在哪裏聽過,又是什麼來頭。剛才被那二十個黑衣人打了個半死的孟琰卻毫不客氣道:“原來是西秦的皇後世家,難怪長得如此……”南宮瀟這才想起來,有一次孟欣孟琰二人辯論時,用的正是西秦秦家的例子。孟琰如此說,不過是以貌損人罷了。如此想來,南宮瀟有些為秦舒鈺叫屈:其實秦舒鈺也隻是麵相有些溫和罷了,若是真正剖析起來,除卻眼眸中的繁星點點,劍眉星目,哪有一絲柔美之相。況且以別人的家世來評判那個人,實在不算君子之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