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便是坐實了她因見了那墨蘭的貴重,所以起來貪婪之心,對嫡母親父不孝,不守女德。
錢氏以為搬出了陰籌盛跟高氏,陰長寂便怕了。
陰長寂原先給他們的印象便是怯懦,而適才的模樣不過是色厲內荏,虛張聲勢罷了。
流雲聞言,柳眉倒豎,怒道:“錢嬤嬤這是什麼話?難道言外之意便是指桑罵槐罵我家姑娘偷盜了夫人的墨蘭不成?”
錢氏又歎了一口氣,作冤屈狀,道:“你這小蹄子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口無遮攔胡言亂語冤枉無辜!簡直胡說八道!難不成你的意思是我偷了夫人的墨蘭?!笑話!我偷盜夫人墨蘭來能做什麼?!夫人心的良善,我對夫人感恩還來不及,又怎會偷盜夫人的墨蘭?!哼!真是狗急跳牆,見人就咬!”
陰長寂斥責道:“還不快住口!錢嬤嬤的話豈是你能辯駁的?竟如此不識尊卑,以下犯上,當真是無規無距!”
流雲會意,脫口道:“姑娘!奴婢心中有個疑惑,欲意向錢嬤嬤求解,不知姑娘可否允應奴婢?”
陰長寂道:“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流雲轉頭看向錢氏,道:“錢嬤嬤自稱不疑是姑娘偷盜了墨蘭,那麼何以午夜驚擾姑娘安睡?既是稱有人偷盜了夫人的墨蘭,那麼錢嬤嬤不是應該隻攜帶幾個貼身小丫鬟去搜查一嗎?如此明目張膽地大肆搜尋,難道錢嬤嬤便不懼打草驚蛇,適得其反?且不說打草驚蛇,如此敲鑼打鼓,難道錢嬤嬤要驚擾附近周遭鄉親們安枕?來好讓大家來圍觀這陰相府的家宅事?好大肆宣揚出去?”
來圍觀的百姓自也是知道高門大戶鍾鼎之家左右總有自家的一些見不得光的醃臢事,如此經流雲這般一提,眾人心下皆是幾分了然。然後低低交頭接耳,看向錢氏的目光中皆是不乏厭惡。
這莊子方圓的百姓皆不富裕,自是需要起早貪黑的辛苦勞作,經錢氏的這一驚擾,讓他們明日怎麼早起?
錢氏心中暗啐流雲與陰長寂這好一出精妙絕倫的雙簧戲,嘴上卻是道:“流雲你怎能這般想?我不過是瞧見了那偷盜夫人墨蘭的殺千刀賤人往小姐屋裏跑了,才領人來,好叫那小賤人無處可逃,驚擾的大家也是無奈之舉,實是對不住。明日我派人往各位挨家挨戶送一兩銀子過去,以補償各位。”
盜竊墨蘭的人往她屋裏跑了?那不正是流雲撿柴回來?
先是令屋中無物可燒,再撿去附近的柴禾,料準了流雲定會奔出如此之遠的小荒山去撿柴,如果時段準的話,便是流雲恰好抱柴往屋裏飛奔,這在不明黑白的外人眼中,自又是另一番景象。
接著,錢氏自會引導百姓的思維,往“因背後有人示意,所以流雲才敢去盜竊墨蘭”的方向想去。
待見了自己衣衫整齊,錢氏仍會捏造陰長寂偷人的輿論,再加上牆上的泥點,流雲拾柴禾時手心上的擦傷,真相就“大白”了:陰長寂不自愛去偷人,還不惜妄圖令丫鬟偷盜嫡母珍愛的墨蘭,結果卻偷雞不成蝕把米,被人發覺了。
那一兩銀子,足以讓百姓大肆宣揚此事。
換句話說,那便是變相的賄賂。
百姓得了好處,拿人手軟,就算明知端倪,還是會不禁偏向高氏一方。
而流言的滋生有了滋潤的土壤,更是會飛快抽枝發芽,灌溉長成參天大樹。
京城自然也是會不可避免地被蔓延到,她的一生便是如此輕易的毀了。
陰長寂微笑,“那麼,錢嬤嬤的意思是,那黑影便是流雲了?”
錢氏脫口而出,“是……”她驀然驚覺,訥訥道:“許是吧……”
“那……那好吧,”陰長寂歎了口氣,垂下眸來,道:“請嬤嬤去抓那偷盜母親墨蘭的罪魁禍首罷。”
錢氏大喜,隻覺陰長寂終是因為困意上湧,又以為自己清白便無事,於是便妥協了,隻慶幸那草果然熏對了,當真效率極快。
當下馬上喜滋滋的道了聲恕罪,就領人走進屋去了,卻沒留心到陰長寂垂下的眸光微閃,轉瞬即逝。
斡旋了那麼一大圈……不過是為了讓獵物一步步精確無比的掉進早已挖好的陷阱中罷了。
她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那屋檻,旋即走進屋去。
眾人圍在外頭看得有滋有味,這一波三折若起若跌的情節,比起那通俗的才子佳人風花雪月的話本子來,著實好看了不知多少。
錢氏帶著家仆們進屋,一眼便瞧見這小屋縱是破舊,可卻收拾得整整齊齊,幹幹淨淨,哪有什麼汙髒痕跡?
錢氏不信,當下環視一周,厲聲喝道:“你們速速給老娘好好搜著,不許漏過一絲一毫,否則有你們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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