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海死死握著短刀柄,那神情就像逗了這麼多年小鷹,最後卻被鷹崽崽啄了眼一樣不可置信。
“小子,你找死。”馮海暴怒打出一拳,現在的他也不敢輕易拔出短刀,那樣流血不止,更容易虛脫。
他想利用這殘存的力氣殺了我,以報這一刀的恥辱。
“小心!”趙小笙鬆開褲腰,扯著嗓子驚叫道。
我避開那充滿怒氣的一拳,而後直直撞過去,目標便是插在其小腹上麵的短刀。
剛撞上去馮海就慘嚎一聲,接著雙目通紅,化疼痛為力量,摟著我的頭不停地往牆上撞,他的力道依舊渾厚,撞了兩下我原本凝結血痂的傷口破裂,鮮血再次從額前滑過,滑過眼角和鼻梁,向著嘴角而去。
馮海就像一頭暴怒的獅子,他對我已經下了殺心。
不知撞了多少次,我隻感覺耳邊嗡嗡響,除此之外再也聽不清任何聲音,眼前昏暗意識也越來越迷糊。
恍惚間,我又觸摸到那一柄冰涼,此刻還插在馮海的小腹上,我咬咬牙抓緊刀柄,拚盡全力拔出來,再刺入,再拔出,刺入……
摟在我脖子上的手臂力氣頓減,馮海嘴角溢出濃血,怔怔地盯著我:“你……”他隻吐出一個字,卻是沒了任何力氣,手也無力地垂下去。
遮擋視線的昏暗消失不見,我搖搖晃晃地站在馮海對麵,手上沾滿了鮮血,而最讓我難忘,也最揮之不去的,是馮海那沒有絲毫生氣的瞳孔。
“陳文。”趙小笙從後麵抱住我,但我卻沒空感受這柔情,隻是呆呆愣愣地盯著馮海,腦子裏亂作一團。
“小笙。”
趙小龍好不容易尋到這間套房,一路砍殺過來,他的身上沾滿了鮮血,可當他看到套房裏這一幕時,整個人隨之一愣,而後直接用刀別住門,不讓外麵那些人追進來。
他一步步走過來,用通紅的雙手為趙小笙披上衣服,最後抓了抓我的肩頭:“陳文兄弟,去把窗簾拆下來。”
我木木地走到窗台附近,顫抖著手將窗簾一把扯下來,再回首時,見趙小龍用衣服擦了擦短刀,之後毫不猶豫地插向馮海心髒。
“龍哥。”
“哥。”
我和趙小笙先後撲過去,皆看出趙小龍的意圖,他擦去我的指紋,是想一個人頂這所有的罪。
“快給老子撞開它!”
門外傳來一聲暴喝,接著就是咚咚的撞門聲,一聲比一聲響。
“別廢話,聽我說!”趙小龍一把奪過窗簾,打個結係在一起,“這間套房跳出去正好是後門,你們兩個下去就跑,千萬不要回頭。”
“那你呢?”趙小笙哽咽著抱住趙小龍,那個平日裏任勞任怨,對她百般寵溺的哥哥,此刻完完全全成了個血人,雖然那些血多數是別人的,但也有他自己的。
此刻,趙小笙再也鬧不起來,抱著哥哥泣不成聲。
趙小龍用窗簾擦拭嘴角,湊上去在趙小笙額頭親吻一口:“哥無能……沒能讓你過上公主般的生活,但你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快樂的活著,我的妹妹可以沒有很多東西,但唯獨不能少了快樂……抓緊了!”他將窗簾的一頭遞給趙小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