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來這裏又不是吸煙的，忍不住笑道：“千軍哥，看你這樣子是有話要說啊，直說吧，嘿嘿，我能承受得住。”
賀千軍繼續笑，掏出打火機給韓振陽點煙，然後再點自己的，使勁兒抽了兩口以後才問，“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你母親的模樣了？”
韓振陽點頭，但與此同時，那個陌生而親切的麵孔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似乎還在對他說些什麼，他努力回想，卻連一個字都聽不到，跟早期的無聲電影一般。
然後他才意識到，賀千軍這個問題別有內涵，愣了片刻，一把抓住賀千軍的手掌，“你，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賀千軍輕輕點頭。
韓振陽的眼眶一下子就熱了，“她，她在哪兒？”
“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說？”賀千軍被韓振陽抓的生疼，急忙把韓振陽的手掌掰開，“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看待她的，然後，你會用什麼態度麵對她？我記得上次就問過你這個問題，你跟你妹妹都說無所謂，我就沒瞎攙和，但現在不摻和也不行了。”
這個問題瞬間讓韓振陽陷入沉默，他確實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自己那個沒有絲毫印象的母親。
他可以表現的很淡然，讓自己看起來一切都無所謂，可捫心自問，內心真的一樣淡然嗎？答案是否定的，他剛才的舉動就證明了這點，他還是非常在乎的。不光是他，他妹妹韓曉月也一樣，那丫頭小時候被人罵是“沒娘孩”，哭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長大後的懂事兒了，知道收斂自己的感情了，這才好了一些。
當然，在外人麵前，他們兄妹二人都表現的很淡然，總是一幅漫不經心的樣子說“不就是媽嘛，沒有媽，我們也活的好好的”，但到了晚上會不會悄悄地流淚，就隻有他們兄妹二人才知道。
現在，賀千軍再次把這個問題擺在他麵前，他依然很想跟以前一樣漫不經心的說一句不在乎，可張張嘴，這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心裏亂糟糟的更是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幾乎不吸煙的他蹲在草坪上呼哧呼哧的連抽大半盒……
“要不，再考慮考慮？”賀千軍一直陪韓振陽蹲著，大半天後才開口問。
韓振陽深吸一口氣，讓清新的夜風盡情的滌蕩著被煙熏過的髒腑，然後站起來平靜道：“她在哪裏？我，想先見見她。”
“跟我來，”賀千軍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朝一個大包間走去。
韓振陽跟在身後，越走越慢，腳步放佛越來越沉重，到門口的時候，身體都開始顫抖，緊張的手心裏到處都是汗，怎麼擦都擦不幹，喉嚨陣陣發熱，一連咽了好幾口口水，依然覺得堵得慌，放佛有什麼東西橫亙在嗓子眼一般。
一進門，看到那個陌生但親切的麵孔時，瞬間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