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的是怎樣?”
不知火來找我的麻煩,已經給予了嚴厲的警告。但是這樣還完全不夠。他所要的不止是令我感到恐懼這點而已,還要讓我時刻感到恐懼,感受到地獄般的滋味。於是,他通過某些程序找到了我的信息,然後又找到了父親那裏。他想要做什麼自然不言而喻。會長大人為了任何的某個學生也會盡心盡力,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來到了這裏。——嗯,自然是為了保護父親。
“有些出入。”江蘺說,然後又問:“山頂的黑線怎麼回事?”
“有戰鬥!”
“誰的戰鬥?”
黑線、自然是火焰、自然是不知火和會長的戰鬥。
“戰鬥既然在山頂,怎麼會到了這裏來?”
不知火的目的本來就是父親,會長大人和不知火且戰且退,不,是一邊戰鬥著,一邊來到了這裏……
哎,等等……我隱隱察覺到某些不對了。
“你今早似乎已經和不知火遇到過呢?”江蘺說。
雖是疑問,可那話語卻是肯定的語氣。
你真是什麼都知道啊……隨便跟蹤別人嗎?哪裏來的跟蹤狂啊……蘋果醬嗎?
等等,又等等,稍微快退一點。
如果我今早就遇上了不知火。他又不會某個忍者的分身術。也就是說那個時候,不知火怎麼也不可能還在戰鬥。那是不是也說明,會長大人那個時候也不可能在戰鬥?
“依你看,會長大人是怎樣的人呢?會打破和學生的約定?”江蘺又說。
會長大人自然是為了學生的最好的會長大人,時刻都思考著學生的事情的會長大人,真正的會長大人。隻要可能,她絕不會打破、不……是她從來沒有打破和學生的約定,至少,就我所見她從來沒那麼做。會長大人也不像是那種會打破約定的無信之人。可她今天沒有出現、明明說好了,在某個固定的時間,在某個固定的地點相遇。如果是平常的她,一如既往的她,她一定到了那裏,早早地到了那個地方。也許就在我還走在大橋上的時候,她已經在了那裏。可之後,她不在。一反如常,打破了約定,那個會長大人、她竟然會打破約定。
“你現在還覺得我是受了會長大人的指示來找你的?”
不。現在的我絕不會那麼想。如果是會長大人指示,江蘺早讓我進去了。擴大的不安幾乎使我快站立不住。雖然我有那麼想,但我卻怎麼也不願意往那個方向想。
“會長大人不是沒有來、不是意願上的不想來,是她不能來。她受傷了,對不對?”
因此,她才不會在那裏。因此,我們才來到了醫院。
“是。”江蘺說。“她受傷了。”
“咱們現在就進去。”我又準備走。
江蘺卻道:“你能做什麼呢?你沒有什麼專業技巧……”
專業技巧。
的確,救死扶傷,幫人出困,那樣的專業技巧我沒有。我什麼也幫不了。
“再說,江蘺說,如果她現在已經受傷得很難看呢?你也要進去?你真的忍心進去?”
受傷。很難看。她?會長大人?那個會長大人會受傷得很難看?那個全能、貌似全知、什麼也做得到、看起來高高在上的會長大人也會變成那模樣……?不,我不相信。我隻覺得話也說不全了,聲音忐忐忑忑,如果真是那樣……
“當然不會是那樣!”江蘺肯定地說道。
我噎住……猛地叫道:“那你還說……”
“不過——”江蘺沒等我說完,又說:“會長大人的能力我不清楚,我也不能確信她的能力到底有多強……”
“她很強!”我道。
“也許是!”江蘺點頭。“但是,現在她的確受傷了。那是事實。我已經看到了,親眼所見。程度當然沒有我說的那麼嚴重。不過呢,你認為會長大人她為什麼沒有履行約定?她為什麼打破了約定了?此刻的她是擁有著能去那個地方的能力吧?”
“……”
反問著。
被江蘺反問,我又噎住。
我見江蘺一副認真十足的神色,想起那麵色所代表的真正含義,我想我已經知道江蘺的意思了。
如果、會長大人是輕傷、輕鬆至極、根本不影響什麼的輕傷,她就不會打破約定,破壞自己的信譽。
可此刻,會長大人身上的傷也的確是輕傷。——江蘺所見,親眼所見,重複強調,肯定至極,絕不會錯。
矛盾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矛盾。
不過,仔細想想卻也並不是矛盾的。
——會長大人她啊,雖是為了每個學子的會長大人、思考著學子利益的會長大人、一個不錯的好人,可是她也是高傲的、自豪的、那高高在上的模樣是不允許受到一絲一毫地輕視的,絕對不許。或許,那樣的她也不想讓別人看到她一丁點的軟弱之處吧?會長大人的確是會長大人、但也必須是高人一等的大人。大人所處的境地該是怎樣,我不知道,因為我怎樣也不是那大人,所以我也隻能想象,就像想象白雪曾經處於如何境地一般,但我也知道,我所感受到的完全不是那人所有的。盡管如此,我也隻覺得冷汗遍布,心髒疼痛,讓我抓緊了手上的刀,捏緊了衣角。
“你想看看會長大人此刻的樣子嗎?”江蘺說。
“我可以看嗎?”我問。
“隻要你想看的話。”江蘺笑。“當然,如果你想要看到她而不讓她看到你,我也可以做到。這需要你來做出選擇。”
“為什……”我本想問。但我沒有問。
這次的事件很明顯是不知火找我,把會長大人牽連在內也是我的問題,本來也不該牽涉他人。江蘺他讓我知道這件事已經是幫我了,但他不可能什麼也都幫我。比如這選擇。
話說回來,江蘺這家夥果然是個溫柔的家夥啊。——考慮到會長大人,考慮到我,對於朋友和女孩的態度都是如此認真無比的嗎?一切都要周全。但是啊,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完全周全的事情。美好之事的確存在,不過十之二三而已,加上人的意願或許連二三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