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學習與實踐是非常有益的,巴頓的努力使他看到了新的坦克部隊的發展之路。他認為集中使用的坦克群最有突擊力,對坦克集群得當的指揮能夠快速推進,一個防禦點上的突破會很快發展成為一個防禦正麵的突破,而且坦克部隊可以用最小的傷亡獲得最大的勝利。但要想有強大的突擊力就必須拋棄那些設計笨重、速度遲緩、火力不強的坦克類型。他評價法國的坦克時尖刻地說:“英勇的法國士兵在他們自己造的坦克裏備受煎熬,而打死的德國人卻寥寥無幾。”從這裏也可以看出曾作為騎兵軍官的巴頓深受騎兵戰術的影響。
他把輕型坦克作為重點發展對象,在馬恩河上遊地區建立了一個訓練中心。
每次回想起法國,喬治·巴頓都有點激動。法蘭西這個古老而浪漫的名詞總是勾起他撫膺懷古之情。他與比阿特麗斯·艾爾新婚不久,二人便來到法國度蜜月。這個主意從某種意義上講是巴頓出的。他了解比阿特麗斯的喜好,所以他適時地向她表明自己也是多麼喜歡充滿曆史人文風情的巴黎、馬賽等散發出誘人氣息的地方,於是他們來到了法國。
巴頓已不是第一次來法國了。在讀西點軍校的時候,他就利用假期到法國進行過實地考察。他始終認為,研究戰爭曆史光是停留在書本上是得不到任何有益啟示的,必須把曆史事實與具體的人文、地理環境有機地聯係起來。為此他跑了許多地方。而他最感興趣的,便是德、法、比三國交界的地方。
這裏是法德交戰的重要之地。拿破侖征服普魯士,或是腓特烈三世覬覦法蘭西,都要在這片地區絞盡腦汁,野心勃勃的計劃從這裏開始製定,而後向對方的國土延伸。每一座山巒、每一條河流、每一段天塹,都是軍事家們心中最敏銳的觸角。
這裏也是歐洲最美麗的地方之一。綿延的群山覆蓋著鬱鬱蔥蔥的森林,發源於山間的河流衝過道道天然的阻礙後流向狹小的平原。在這些宜人的自然景觀中,隱隱約約聳立著十六七世紀,甚至更早時期的城堡。在法國小說家司湯達的小說裏,這裏曾是水動磨坊加棉織業富甲一方之地,更是產生《紅與黑》主人公索雷爾·於連這樣一個集幻想與野心於一身的風流人物的地方。
巴頓來到了這裏,他也在幻想,但這種幻想似乎更具有實際的意義。優越的身世使他不必為征服貧寒、征服他人的高傲而用盡心機,美好的未來在耐心地等著他,而曆史的重任在他看來也很有可能落在自己的身上。那些破舊的城堡,那些殘垣斷壁,依稀保留著過去的輝煌,時間真是一位雕刻高手,它緩慢地改變一切,又神奇地留下變化的痕跡。深深吸一口這裏的新鮮空氣,都使人體味到幾十年前、幾百年前甚至上千年前的硝煙味。
麵對曆史遺跡,巴頓不禁心潮澎湃。他總是有一種曆史的沉重感,仿佛緬懷的不僅僅是逝去的英雄,而且還有他自己。
他偕夫人來到一個又一個古戰場,用平緩的語調如數家珍地講過去的故事。在色當、在梅斯、在凡爾登,一個又一個飽含榮辱滄桑、浸裹著鮮血與輝煌的名字!他的話語充滿感情,有時候自己也禁不住熱淚盈眶。
比阿特麗斯始終對巴頓充滿深深的理解和憐愛。她極富親和力和包容性的細膩性格使巴頓感到溫暖和安全,這一點是夫婦兩人關係融洽非同一般的重要原因。巴頓生性膽大粗暴,脾氣古怪,一切都以自我為中心,特別喜歡表現自己。他相當自信,在處理工作,尤其是在專業技能方麵幾乎達到了自我迷戀的地步。他的主觀武斷和善於用尖刻的言辭進行評論先是讓同仁望而生畏,進而產生厭煩心理。沒有人同他當麵作對,但背後攻擊他的人卻為數不少。他走到哪裏,哪裏就會樹起新的敵人。幸虧自己的各項工作都還幹得比較出色,才不至於被撇在一邊坐冷板凳。
他經常幹一些極富危險性的事情。在進行騎術訓練時,他總愛選那些最難越過的障礙。在一般人看來,這要麼是魯莽、愚蠢的舉動,要麼就是向觀眾炫耀自己。但巴頓是有目的的,他想通過係統的訓練徹底克服內心的膽怯。一個軍人要具備一顆勇敢的心並不十分困難,但要在任何重大的、危險的時刻都能泰然處之,就必須不斷地訓練自己,戰勝自己,要培養自己迎著驚濤駭浪奮勇前進的超凡素質。任何一種對個人素質的有力挑戰他都不會輕易放過。
一晃幾年過去了,當他再次到馬恩河上遊的坦克訓練中心開始新的工作時,新的挑戰正麵對著他。他暗下決心,一定要訓練出最優秀、最有戰鬥力的部隊。
訓練中心很有吸引力,許許多多人前來參觀、詢問有關事項。到1918年7月時,巴頓已組建了6個連。殘酷的訓練、嚴格的軍紀、正確的學術指導,使巴頓在被手下人無情咒罵的同時帶出了美國遠征軍中最厲害的部隊。巴頓焦灼地等待著時機,藉以檢驗他的一切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