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賀俊峰問我,那老人家何時救過我。於是我就把去年在好悅來客店,蕭祁軒為救我受傷的事情告訴了他。他看著我,靜了一會,幽幽的道,“原來,他遍布天下,要找尋的人竟然是你!”

我詫異……

“小宛,有件事我不想瞞你!京中傳來消息,皇上對於此次大戰的勝利非常高興,讓大軍繼續駐紮在此,並許我便宜之權。又因你是女子,不便受封,隨賞了許多金銀珠帛。”

我高興,“這是好事啊!欠你的銀子終於可以還了!”

他上前拉住我,“還有一事。”他頓了一下,“蕭祁軒已向皇上提出,取消與相府千金的婚約。”

我大驚,他竟然還是一無反顧地做了。

“皇上聽到此事,龍顏震怒,他貴為九五之尊,說出的話豈能當兒戲?但蕭祁軒執意如此,皇上問其有何原因?大殿之上,麵對滿朝文武,他說…他喜歡的是男子!”

“滿朝文武皆是震驚,蔡相也是非常氣憤。蕭祁軒解釋說,自己喜歡上一名男子,曾與其在元宵節觀賞花燈,兩人手牽手,舉止親密,此事多人做證,一查便知。皇上問其此人是何許人?他說,自己去年圍獵回京途中結識此男子,因遭遇胡人搶劫,重傷之餘被打下山崖,傷好之後,從此…從此…”

我看向他,焦急地問,“從此怎樣?”

“從此,不能行男人之房事!”

“啊……”我驚恐萬分。

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他竟然背付欺君之罪,也要向皇上取消婚約,又不惜自毀聲譽,這又是何苦?

我郭靖何德何能,竟讓他如此待我?心中感念,眼淚奪眶而出……我牽出黑風,跨上馬背,打馬向京城方麵狂奔而去……隱約間,聽到後麵有陣陣馬蹄之聲,我回頭,隻見孟將軍率領一隊人馬向我追來。

我停下來,問他所謂何事?他答道,“將軍讓我護送姑娘回京!”

“大將軍可還曾說過什麼?”我問。他搖了搖頭。

理智終於回到大腦。當日,我一意孤行,扔下了蕭祁軒,以至釀成今日不可收拾的局麵,如今大敵當前,難道又要棄賀俊峰於不顧?我隻知自己心裏難過,又何曾考慮過他的感受?

“回營吧”我對孟將軍說道,然後掉轉馬頭,向城中奔去。

回到城中,不見賀俊峰蹤影,有士兵來報,說高昌集結二十萬大軍與城東十裏外開戰,大將軍帶隊出城了!

我心中惶恐,隨問,“孟將軍,我軍現在多少人馬?”

“步兵五萬,騎兵三千。”他答道。如今兵力懸殊太大,此戰要想取勝,隻能智取!

我冷靜地分析了下,然後對他說,“如今大將軍身受重傷,不能親自坐陣指揮,孟將軍可否聽我一言?”

“姑娘智慧過人,有勇有謀,我孟良願聽姑娘差遣!”他向我抱拳。

我取出地圖,細看了一下,“孟將軍,你命令將士把先前做好的弓弩抬到城門前,然後你親自帶一隊人馬從後門出城,到離最近的並州求援。三日,我軍最多隻能堅持三日,三日後,請孟將軍務必帶援軍趕到!”

“姑娘放心,孟良就是拚了這條命,也一定把援軍帶到!”說完,轉身出了營賬。

我命將士們在城門前,挖坑埋下炸藥,然後換上男裝,帶了一小隊人馬出城迎接賀俊峰。在離城約五裏的地方,遇到了賀俊峰的軍隊,我軍已傷亡慘重,節節敗退,高昌大軍勢如破竹,窮追猛打。我帶領小隊追趕過去,與對方展開了撕殺。但畢竟兵力有限,慢慢已寡不敵眾。我本不懂武功,又沒有經過訓練,眼看對方的大刀殺到眼前,我卻毫無招架之力。

我被大力撞飛了出去,手腕恰巧撞到一塊石頭上,隻聽“砰”的一聲,腕上手鐲已成碎片,鮮血流了下來,我出神地看著…耳邊聽到一聲呐喊,對方又是一刀向我劈來,我躺在那裏,閉上了眼睛,心想:死就死吧!人生自古誰無死!隻聽“啊”的一聲,我睜開眼睛,隻見賀俊峰千鈞一發之際,用身體擋在了我麵前。一丙長刀直插入他左胸,鮮血直流,觸目驚心。眼看對方又是一刀將要落下,我急中生智,用盡全身力氣抱著他滾出一丈多遠,然後一咬牙,跳上黑風,直奔崇州。

我左手拉著賀俊峰的手,環在我腰間,右手揮動馬鞭用力抽打著黑風,隱約感到後背已被賀俊峰的鮮血浸透,衣服緊貼在身上。此時賀俊峰的頭搭在我的肩上,緊貼著我,我能感覺到脖子後麵微弱的氣息。我大聲地喊,“賀俊峰,你要堅持住!”

快到城門口時,我點燃了炸藥,然後命令弓箭手,打開弓弩。隻聽背後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伴隨著陣陣慘叫聲,一聲一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