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我和賀俊峰坐在帳外,遠處將士們正在喝酒慶功,大家都在談論這場大戰,無不興奮,它打破了高昌鐵足不可戰勝的神話。

“你怎麼不說話?”我側頭問他。

“你啊,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幸好是個女子,要是個男子,我這大將軍的帥印可得交給你了。”他懶懶地說。

“怎麼,你妒忌了?”我反問。

“嘖嘖,太聰慧的女子不好!”

“原來你喜歡溫柔的女子。好,那明日我就回京城吧!”我假裝生氣。他一把拉住我,“別,我的好小姐,我的好軍師,逗你玩的。我已經派人六百裏加急去京城向皇上獻捷,把你的軍功也寫在奏折中了。”

“誰要那些勞什麼子軍功?本小姐看不上。”我瞥了瞥嘴。

他拉著我的手,“知道你看不上,不過”,他頓了頓,“我也看不上。”

我疑惑地看著他,“皇上雖說是我的親姑夫,但我知道他已忌憚我很久,這次要不是高昌大軍主動犯我邊境,他才不得已讓我重掌帥印。”

“你是說,皇上他擔心你功高蓋主,所以在朝堂上極力壓製你?”

他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遠方…

自古天家多無情!一把龍椅,父子、兄弟、叔侄爭得頭破血流,哪一個不是踩著親人的鮮血登上皇位的?

他轉過身看著我,“小宛,等仗打完了,我跟皇上請旨,辭去大將軍之職。然後我們兩個做對平凡之人,去塞北牧馬放羊,你說好不好?”

“好!”我笑了,握緊了他的手。

帥營帳內。

孟將軍上前抱拳道:“大將軍,此時我軍剛打了勝仗,將士們正士氣大振,應一鼓作氣,乘勝追擊,為何又要退回崇州城內?”

“此次大戰,我軍雖然大獲全勝,但高昌的力量仍不容小覷,高昌人野心勃勃,斷不會善罷甘休。如果他們聚集力量,卷土重來,以我軍現在的兵力,無異於以卵擊石。所以,應先撤回崇州城內,做好防禦工作。”

“可是…”孟將軍還想力勸。

賀俊峰嚴肅地說,“此事已定,無須再議。傳令下去,大軍撤回崇州,關閉城門,以退為守。”

這日,我與賀俊峰從集市購買火藥回營,路過一當地村落,見天色已晚,隨打定主意休息一夜,第二日返城。

西北的夜晚,皓月當空,微風拂麵,氣溫已不似白天那樣酷熱。我跟賀俊峰漫步在鄉間,我打量他,隻見他難得穿了一件雪白長衫,腰上佩了寶劍,越發顯得英俊不凡,氣質出眾。

遠遠看到一群當地人,有男有女,正圍坐在篝火旁邊,敲鑼打鼓,有幾名女子身穿當地人的衣裙,手拿鮮花在唱歌跳舞。我看到有一老者坐在不遠處,衣衫襤褸,頭發花白,膝上放一把古琴,正在談唱。我剛想走過去,賀俊峰一把拉住我,也坐在了篝火旁邊。

我打量場中女子,個個長相甜美,身量窈窕。這時一名女子跳到我們麵前,邊跳邊舞動手中鮮花,表情含羞帶澀,隨後把一束鮮花扔在了賀俊峰懷中。他拿起鮮花,抬頭微笑著看著我,我差異地看著二人。隻見他站起身來,也隨著那美女圍著篝火跳舞,我見他跳得有模有樣,輕笑了出來。誰知他跳到我跟前時,嘴裏唱著“你是我的小情人…”然後把手中鮮花扔到了我身上。我拿起了那束茉莉花,心想:這是唱的是哪出?賀俊峰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那名女子有點震驚,我拿起鮮花,放在鼻間嗅了嗅,然後起身向那名老者走去,賀俊峰一著急,趕緊追了過來。

“我沒有生氣。”我向他說道。

“這是當地人的一種求婚習俗,你收了我的鮮花,以後就是我娘子了。我不準你再靠近別的男人!”說完看了一眼那名老者。

我仰頭看了天空,心想,這個人!怎麼跟個孩子似的!我蹲下身,揭下麵紗,說道“老伯,你可還認得我?”那老人家抬起頭看了看我,隨即笑了。

“老朽跟姑娘真是有緣。”

“小女子蘇宛,在此謝過老伯,那日出手相救!”我向他行了個大禮。

“姑娘不必如此。姑娘那日所彈奏的曲子似乎並非是我中原人士所作。敢問姑娘從何而得?”

我遲疑了一下,回答道:“此曲名為滄海一聲笑,又名笑傲江湖。是我家鄉的一位名曲家所著,而並非我一人之功。”

“是誰所作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彈奏此曲人的心境。”

“老伯說的是。”

江山笑 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知多少

清風笑 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癡癡笑笑。滾滾紅塵中,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的笑傲江湖!凡事皆不可強求,隻求唯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