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著我的帖子找在稷山客棧落宿的張道人!”男子頭也不回,朗聲朝外吩咐道。
屋外一個略顯沉悶的聲音傳來:“小的這就去!”
“老爺,您怎麼就不明白,此女必是妖女無疑,您看她把我兒都害成了什麼樣子?”劉氏嬌悲痛的哭訴聲還在斷斷續續。
琉璃抿唇,乖巧的躲在父親的身後,並不出口辯駁,此時她即便巧舌如簧,恐怕也難以推翻嫡母扣在她頭頂上那“妖人”的罪名了,她又要再一次被無辜陷害了麼?
“琉璃整整昏睡了三日,她怎麼可能將靈寂害成這般模樣,夫人你莫要胡說!”頭頂聲音嗡嗡作響,莫子之的話到底還是暖了琉璃的心,至少,至少自己的父親還是相信她的。
琉璃習慣性的摸向胸口,隻是原本觸手可及的那塊溫玉,卻是失了蹤影。是了,三日前,她的嫡姐奪了她的流光璧,她因為十年之中神魂都受流光璧的溫養,乍然與流光璧段了聯係,神魂一時反應強烈,她昏睡了三日之久呢!
劉氏依然不依不撓,掙紮著撲了過來,在莫子之的身上一陣捶打,“老爺,靈寂才是您的嫡女,琉璃這丫頭來曆不明……”
劉氏滿含悲憤的話被莫子之生生捂住了嘴,含在了喉嚨裏,隻剩下嗚嗚的悲咽,莫子之衝著丫鬟們冷喝一聲說道:“夫人傷心過度,還不把夫人送回自己的屋裏去好生靜養!這裏用不著你們伺候了,你們都退下吧!”
登時一眾仆婦忙攙了劉氏,速速退了下去,劉氏卻仍舊痛呼著,“老爺,您救救靈寂,救救靈寂……”
琉璃站在原地,抿了抿唇,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她知道她此時該裝出一副擔心靈寂的樣子來,可是她做不到,最終還是悄無聲息的邁了步子,準備跟隨著下人們,一道退出屋子。
可是剛移了下腳步,父親的聲音卻悶悶的傳來:“琉璃,靈寂是不是奪了你的玉?”
琉璃有一刹那的訝然,父親是如何得知的?可是轉而她又想到自己一直將流光璧隨身攜帶在身上,她是在靈寂那昏死的,父親又在她身旁照看了幾日,流光璧不在自己的身上,父親會猜想到靈寂奪了流光璧也不是不可能。
當下,琉璃便點了點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忍不住轉向了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的靈寂,靈寂這般樣子不會是因為流光璧吧?
莫子之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便一直低頭沉思,琉璃見莫子之不再說話,一時不知該不該離開,隻得安靜的立在一旁,屋子裏登時便沉寂了下來。
一屋的靜謐終在一聲急急呼喚之下被打破了,“老爺,張道人到了!”
“子之兄,何事這般著急尋我?”一道清冽的聲音隨之而來。
被稱為子之兄的,自然便是琉璃的父親,他一聽來人的聲音,麵色一喜,腳步微顫了顫,正要抬腳往屋外迎去,卻見一個欣長的身影已然到了門口。
“子之兄,這屋子怎麼那麼重的陰氣?”來人正是張道長,他眉目間並無道長該有的仙風道骨,倒是一臉的淩然正氣,說此話時,他的眉峰緊緊蹙在了一起。
聽見張道長的話,琉璃迅速抬眸掃了一眼來人,卻見是個三十出頭樣的男子,心中有些詫異,這人間的仙術竟發揚的這般迅速?一個這般年輕的道長便能有這份功力?莫不是信口胡謅的吧?
可是見他與父親的熟絡程度,都喊著子之兄了,想來,兩人關係匪淺,父親不會無故請個誆子來,而且請的不是大夫,直接請的道士,難道父親知道這屋子陰氣重?
霎時,琉璃有些不安起來,她隱隱覺得,他的父親並不如她所了解的那般簡單,他似乎不僅僅隻是一個七品縣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