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氣氛達到前所未有的高潮,擂台下的吳海歎了口氣。
葛劍與範國光最終纏抱在了一起,純粹的力量與力量對決著,筋肉鐵骨絞殺得不分彼此。
葛劍忽然絞起了眉頭,他似乎是不堪貼身格鬥的壓力,重重踏後了一步;範國光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他不知疲倦,不曉痛楚,越戰越勇。
會場的角落裏站著兩人,正是斯文眼鏡與類人猿,兩人在開賽前,對本場勝負便已有大概的判斷,隻是到了此時,皆詫異了起來,兩人是專業的散打教練,看出了葛劍表現的異常之處。
斯文眼鏡不禁開口:“葛劍動作十分滯澀,他可能……”類人猿接口道:“他肯定是受傷了!”斯文眼鏡有些不滿:“我以為紫樹的教練管理工作也隻業餘而已,想不到竟是這麼無能,怎麼能允許受傷的選手參賽?可惜這麼好的苗子竟然在陳偉健的手下,我不能讓他們這麼亂來,這是對選手的不負責任。”說著便要前往擂台,卻被類人猿一把拉住了,類人猿笑著搖了搖頭:“你沒看見葛劍的眼神嗎?”“什麼意思?”“他在享受比賽呢,那眼神就和我第一次登台比賽的眼神一樣,隻要能站在擂台上,受傷對他來說根本無所謂。”斯文眼鏡凝望著擂台,腦海閃起回憶:“原來……我明白了,就和我當初看到何韜參加第一場職業比賽時的感受一樣,對他而言,這一刻便是一切。”類人猿喃喃道:“已經很久沒看過這種人了,我漸漸的隻開始關注輸贏,而忘卻了本初。”
明明地,範國光已經摸到了勝利,他的臂彎巨力充盈,他的雙腿深紮如根,他已無所畏懼不可阻擋,卻偏偏,無法再撼動與他貼身纏鬥的對手分毫,葛劍挺直了腰,伸展著臂,像一顆千年古鬆,堅韌頑強地扳開了範國光的貼身鉗製。
葛劍如靈蛇遊閃,兩人猝然分離,結束了近身苦戰,都在劇烈喘息著虛晃挪移,恢複體力,等待著下一個時機,或是第一輪結束鍾聲的響起。
遊鬥中的範國光發覺手臂上的粘濕,他以為是汗,但餘光裏泛起的卻是一抹腥紅,淋淋鮮血同樣在葛劍腹前背心上化染了開來——範國光瞬間明白了什麼:“你的身體……”
葛劍隻是笑著,光投在他的臉上,把他的笑映出了光華:“小子,你打得不錯。”
範國光詫異連退:“你竟然帶著那麼重……”
葛劍快速逼近,毫不在意:“你該知道這是你最好的機會了,而且,本大爺可沒打算讓你贏。”
“我不會的……”範國光不斷躲避退讓著葛劍的緊逼,話語卻帶著語無倫次的掙紮和失望:“老子知道這是我的最好機會,但老子是範國光!”
範國光已到了擂台邊角,葛劍的拳頭帶風響襲來,那拳已到眼前,回合結束的鍾響卻同時響起。
“可惜了。”葛劍歪著腦袋,愉悅地笑著:“本來想第一回合揍趴你的,沒想到這場你進步不少。”
範國光釘在擂台的角落,眼神忽然堅定了下來:“我是不會和這樣的你打下去的。”
“當然,打下去你也贏不了。”葛劍無所謂地聳聳肩,轉身往擂台下走去,卻聽見滿場喧嘩忽起。
範國光在擂台上舉起了手,一字一句大聲宣布:
“我棄權。”
葛劍愣住了,他看著那個苦苦挑戰了他三年的黑壯個,扔下了拳套護具,走下了擂台,利落地擱下話來:“我等你半個月,再來揍你。”說完轉身擠進了人群,觀眾多有不滿,噓聲四起,平地裏一聲炸雷:“老子是範國光!紫樹老大!誰他媽不爽!?”
葛劍看著範國光離去的背影,沒有說話,隻是臉上輕笑著,那笑意帶著釋然與感謝——多謝你這些年一直追趕著我,半個月後,我等你。
會場角落中,類人猿會心地笑了起來,斯文眼鏡搖頭感慨:“想不到呀。”“是呀,我們還是小看紫樹了。”“我一直以為龍潭的武道之魂已所剩無幾了。”“原來它一直留在這裏,在這所充斥著小混混們的紫樹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