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所謂的五龍銜尾鏡，管他的，誰會在乎，而那艘作為洪彪底牌出現而反噬了洪彪的潛艇，張傑已無心考究，明天再說吧。張傑與杜柄權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釋然神色。
一陣叩地有聲的重重皮鞋聲從身後接近，打斷了張傑的唏噓感慨。
來者是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身體孔武有力，麵龐黝黑鋼硬，一道刀疤從額至唇，幾分猙獰幾分淒厲，他看著張傑，聲如磨砂，話語毫不客氣：“張傑局長，你們雞飛狗跳攆了半天，到最後還是差點讓獵物溜走了。”
“你是？”張傑猜到了八分，一陣不安升起。
西裝男人掏出一本證件，封皮之上是一個軍刀穿顱的骷髏圖案，杜柄權在看到這個圖案的一刻，便蹙起眉頭，走了開去。張傑接過證件，打開看了兩眼，遞了回去，沉聲道：“莫龍虎上校，你是剛到？”
“是我們。”莫龍虎糾正道：“我們二十分鍾前到，看著你們手忙腳亂捉了半天的兔子，也沒能摸到一根兔子毛，不過，有猴子的無意幫助，你們的心願我估計是已經達成了，但被猴子從兔子嘴裏搶走的蘿卜，始終還是要追回來的，所以，這個案子，從現在起由我們接手。”
聽著莫龍虎的解釋，張傑一陣頭皮發麻，被看透了心思倒沒什麼所謂，但被盯著背脊監視了二十分鍾，布滿碼頭的公安武警無一人察覺……如果他們想查什麼，念及此處，張傑心中不安湧動。
張傑拚著定力，掩下情緒，露出公式化的笑：“既然處理部隊將要接手，這次案件的情報卷宗，你們打算何時接收。”
“不用了。”莫龍虎話語生硬：“留著做個紀念吧，張局長，你們有的，我們都有。”
“那就好。”張傑忍著不快：“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出發追擊？”
“我的人已經在路上了。”莫龍虎隨口道：“這不過是一個例行招呼而已。”
內彎船塢千多米外。
老展默默望著海麵，胡佳一邊垂手相伴。
“展叔，洪彪的罪惡終於結束了，隻是可惜了那些文物。”
“是呀。”
一段恩怨隨著奔騰的波濤淡淡泯去，老展的眼神飄忽不定，麵容若喜若悲，終於，他歎了口氣，隻是了卻，無關情懷。
老展看著胡佳：“今天你的表現不錯。”
胡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還是多虧了葛劍。”
“不，我很高興，你的勇氣比我想象的更有力量。”
胡佳腦海浮現了那個吊兒郎當的壞壞麵龐，“他……其實也不壞。”
“是呀，我現在開始後悔了，不該和他約定最後一次幫忙協議。”
“我總覺得，在需要他的時候，他會出現的。”胡佳喃喃道。
大海起了風，海麵波濤愈急，白浪滾滾，眼見是要變天了。
老展整肅麵容，凝聲道：“洪彪是一顆不安份的石子，他雖死了，卻打破了水麵的平靜，狂風暴雨就要來了，龍潭中忝居高位，卻比洪彪更腐臭的蛀蟲數不勝數，洪彪不是結束，隻是剛剛開始。”
胡佳堅定道：“我不怕！”
老展語調滄桑，悠悠訴來：
“龍潭本不存在，隻是每個國家都需要這麼一個地方，所以它就出現了。
我也本不存在，隻是有了龍潭，才需要出現一個我這樣的糟老頭。
當這個國家不需要龍潭，龍潭不需要我，就是我使命最終完結的一刻。
當這座城市不再需要一個混蛋英雄，也就是這座城市最終勝利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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