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問仇一抱拳,道:“在下實覺此事大有蹊蹺,定是有心懷叵測的人覬覦家父的‘承影神劍’,故意栽贓嫁禍,在下一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如果家父真是鬼堡的人,到時在下一定會給武林同道一個交待,不知……不知郭掌門意下如何?”
郭雲澗一聲冷笑,道:“請便!”
任問仇歎了口氣,拱手道:“郭掌門,多多保重。”說罷,便轉身朝客棧外走去。
鐵誠見狀,忙道:“任兄欲望何處?”
任問仇頭也不回地道:“我要去揪出這個幕後的黑手,還家父一個清白!鐵兄,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話落,他的人已到了客棧外。
客棧外已不見了行人,紅日亦收去了最後一束光輝。夜幕初降,一鉤狼牙彎月已升上了樹梢。
天宇上點綴著數顆寒星,宛似幾簇跳躍不定的鬼火閃著磷磷的幽芒。從林梢間吹來的風已帶有了涼氣,涼風吹過,搖動了滿地樹影。
此刻,任問仇就站在樹影間,他正捧著酒壇對著口直灌。他已經醉了,捧著酒壇的手已是輕輕顫抖。
突然“啪”地一聲,卻是酒壇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酒香登時四處飄散,夜風竟也似不勝酒力,輕飄飄地吹送。
輕飄飄的並不是風,而是任問仇此時的感覺。淡淡的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幾片枯葉隨風飄落,天地間平添了幾許蕭索悲涼的意味。
任問仇直覺胃中酒氣翻湧上衝,想吐卻吐不出來,極不受用。他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倒,口中喃喃自語:“幕後黑手到底是何人?我該如何追查?我該怎麼辦?”
怔立良久,忽聽“錚”地一聲,任問仇已然拔劍在手。緊接著,他身形一晃,腳下疾走,掌中劍更是上下飛舞,卻原是在“舞”劍。
好劍法!
天上地下,絕無人能形容得出閃電之疾,也同樣無人能形容得出他掌中那柄劍的速度;
絕無人能創造出天際邊那道長虹的光耀璀璨,但他掌中之劍的光芒卻遠比那長虹更為絢爛奪目。
一時間,但見人影飛舞如龍,長劍矯矢飛揚,風聲呼嘯,劍氣縱橫,四周樹葉紛紛掉落,直令天地都為之動容!然,那隻不過是一個人在舞劍!
舞得正緊,驀聽“叮”地一聲,任問仇掌中之劍已是掉落在地。緊接著,他口一張,“哇”地一聲,噴出了一大口鮮血,隨即身軀一晃,跌倒在地,就此人事不省。
也不知過了多久,任問仇直覺似是身在藍天白雲間,輕飄飄的,通體舒泰,鼻中更似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胭脂香味,似真似幻。
“難道我真的是在天上,天上真的有仙女?”任問仇心念甫動,忽又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梅花清香,恍恍惚惚間,隻聽一個女子的聲音道:“小姐,他還沒醒麼?”話落,隻聽極近的一個女子歎了口氣,道:“你放下藥,先出去吧!”這女子的聲音直似黃鶯出穀,珠落玉盤,煞是好聽。
任問仇心頭一動,便即悠悠醒轉,遊目環顧,隻見自己正躺在一張鏤花軟床上,床邊坐著一個一襲粉紅色衣裙的美貌少女。
這少女見他醒來,臉上登現喜色道:“你,你終於醒啦!”
任問仇臉上一片茫然,說道:“我這是在哪裏呀?”那少女道:“這裏是梅林山莊。”
任問仇不覺“哦”了一聲,蹙眉道:“此間主人可是‘穿雲槍’羅暄羅前輩麼?”
那少女“嗯”了一聲,道:“羅暄便是我爹爹。他……他說你走火入魔,很危險的,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這五天裏,你一直不醒,我,我可擔心死啦!”說罷,不知何故,她的俏麵上突然便飛上了兩朵紅雲。
任問仇毫未發覺她臉上的變化,說道:“這麼說,是羅前輩救了我,這份大恩大德……”話未畢,這少女插口道:“你不要這麼說,其實這也沒什麼的,救人也是件好事嘛,你不要放在心上。”
任問仇微微一笑,忽然似是記起了什麼,失聲道:“我已昏睡了五天?”
這少女道:“是啊。”
任問仇怔了一怔,急道:“那我是怎麼到了這裏的?”
這少女道:“五天前的傍晚,我正好往家趕,在一片小樹林邊發現了你。當時你喝醉了,昏倒在地上,還吐了一大灘鮮血,樣子好嚇人的,我……我就讓人把你帶到了這裏。”
任問仇聽罷苦苦一笑,正色道:“姑娘的這份大恩,我將永生銘記在心。”
這少女“嗯”了一聲,輕聲道:“你真的……真的永遠記著我麼?”說罷,玉麵上又是微微一紅。
任問仇道:“當然了,我永遠不會忘記。”
這少女聞言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