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評書大師劉蘭芳:我和丈夫是生活、事業上的最佳合夥人(3 / 3)

最愧疚忙事業疏忽了孩子

記:您事業心強,演出繁忙,能兼顧到孩子嗎?

劉:我和丈夫一心忙事業,大兒子生下來44天,我就把他交給婆婆,自己天南地北地去演出。二兒子11個月大時,我又把他放到了老家。孩子沒奶吃,他奶奶養了幾隻母羊,天天給他擠羊奶喝。二兒子3歲時得了猩紅熱,農村醫療條件差,沒得到及時治療,差點死掉。我得知情況後,趕緊把他接到城裏的醫院治療。那時家裏窮,為了給孩子增加營養,我買了個大海星,在暖壺裏泡水給兒子喝,直到海星泡得一點味道都沒了才丟掉。因為患病加上營養不良,二兒子比他哥哥整整小一圈。大兒子在農村讀到四年級才回到城裏。因為我倆演出太忙,兩個孩子經常見不著爹娘。有—年,我和丈夫到上海演出,趁空閑去逛商場,想給兩個孩子一人買一雙鞋。售貨員問:“你要多大鞋碼的?”我和丈夫都說不上來,鞋沒買成,轉身離開時,身後傳來售貨員的議論聲:“連孩子的鞋碼都不知道,這都是什麼爸媽啊!”這話讓我和丈夫很是慚愧。孩子最需要父母陪伴的時候,我們不在他們身邊,現在想來,心裏隻有愧疚。如果時光能倒流,我一定會以孩子為重。因為有的東西一旦失去,將終生無法彌補。

記:您的兩個兒子從小就有表演天賦吧?現在他們子承母業,您一定很欣慰!

劉:從內心來講,我是不願讓他們幹表演這一行的。我的心願是讓他們考個正經的大學,將來從事科技、文化類的職業。可孩子小的時候,我和老伴在他們身上用的心太少,沒怎麼引導他們。兩個孩子倒是很機靈,雖然生活在農村,但廣播裏天天播放我的評書,他們聽得很入迷,私下裏也模仿著說。到了城裏,大兒子還逃課跑到茶館偷聽我說評書。兩個孩子長到十四五歲的時候,都到我團裏上班去了。我是團長,不敢讓他搞特殊,裝卸道具最髒最累的活兒都得他們幹。有一次裝車時,大兒子的腳指甲給碰掉了,他咬牙忍著沒吱聲,我是後來才知道的。我這當媽的能不心疼嗎?可再心疼也不能表現出來。原本我是想培養大兒子說評書,可他嫌說評書太苦,尤其是說長篇,詩詞曲賦都得背,還要練“噴口”,他受不了。小兒子也不喜歡說評書,後來改說快板。所以,他們都不算嚴格意義上的子承母業。

記:您和您老伴都是年逾古稀的人了,現在很享受全家人在一起的快樂吧?

劉:雖然都在北京,可兩個兒子的住所離我們有25公裏遠,來一次也不容易。我在家的時候,外地的同事、朋友也經常過來。兒子過來,看到家裏有客人,坐一會兒就走了,能坐下來談心的時間並不多。對於兩個孩子,我心懷愧疚,雖然他們人到中年了,我還總是把他們當孩子看。每次他們來,我都會塞給他們一兩千塊錢,算是零花錢。兒子總是拒絕,說我們都這麼大的人了,咋還能要爹媽的錢呢?我脾氣急,他們不要我就硬塞。為此,兩個兒子還經常和我急。有一次,老伴背著我對二兒子說:“你媽給你錢那是心意,她給你十回好歹你也要兩回,給你媽一些麵子。”人上了年紀,把親情看得很重。前段時間,我和老伴帶著兩個兒子到北京電視台錄節目。兩個兒子帶著媳婦到我家裏集合,我買了一堆包子,簡單炒了幾個菜,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飯,我很享受那種其樂融融的氛圍。今後,我會多抽時間和孩子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