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應了一聲,就要往外走,邊走邊說,“你回去跟小金說,這個事情他解決不了。瞎子街出的事,瞎子街會解決。這兩天我要去領老錢頭的遺體,老錢頭無親無故的,看在老友多年,總不能見他死了也沒有個安穩的窩。”
“顧大媽我回去就跟金隊說,隻要手續辦完,您就可以去領了。”
“那就麻煩你們了……”姥姥突然頓了一下,看著一直跟著我們的警員,皺了皺眉,“小金讓你來的時候沒讓你帶著黃符?”
警員一愣,立即咧著嘴笑了笑,“金隊讓帶了,我給忘在家裏了。不礙事的大娘,現在青天白日的,一會兒我就走了!”
姥姥一個勁的怪他大意,立即從身上找出一張黃符塞給他,再三叮囑,“下次來瞎子街辦凶殺案,記得帶著黃符。”
警員一個勁的說沒事兒,姥姥也沒有多說,在老錢頭的櫃台裏拿出了所有的賬本,立即帶著我離開了老錢頭的店,轉身去了隔壁的老王頭的店。
雖然說老錢頭的店和老王頭的店隻有一牆之隔,但是倆家做的生意卻不太一樣。
老錢頭自從媳婦兒出事以後,養小鬼這種事雖然賺錢多卻從來不肯沾手的,而瞎子街大部分的人都是圖利,隻要賺錢就什麼都會做。為了金錢,他們甚至不顧人倫道德,不顧規則,畢竟很多人隻能看得到眼前,看不到以後。
姥姥已經跟老王頭說了很久,我站在這個店裏滿身的不自在,這間店裏似乎有著看不見摸不著的古怪,我四處打量,這表麵不過隻是個賣紅木工藝品的店麵,根本看不出來什麼。
沒有過多久,姥姥就拉著我出來了,繼而又跑了幾家店,姥姥與他們都說了很久。
有幾家店是我昨天就跑過的,我什麼都打聽不出來的地方,姥姥卻打聽出了許多信息。
最近有人在瞎子街入手了一隻小鬼,是在老王頭的店裏請的,老錢頭不是人害的,而是瞎子街出的小鬼害的。姥姥表現出來的樣子,讓我覺得所有的事情她心裏都有數,隻是一直在找證據來證實。
從瞎子街出來的時候姥姥形色匆匆,我一直跟在後麵不敢說話,看著姥姥的背影才發覺姥姥的頭發在不知不覺間全白了,我記得那天我回來的時候姥姥的頭上還沒有這麼多的銀絲。
雖然姥姥不說,可是我知道老錢頭的死對姥姥的打擊是很大的,畢竟這麼多年的交情……
老錢頭的葬禮是姥姥和我媽操持的,墓地距離我們家很近,下葬那天來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瞎子街的。
雖然在瞎子街每個人求的都不一樣,但是感情卻不錯,加上老錢頭為人熱心,這麼多年來都沒有跟別人紅過臉,人緣自然很好。
在辦老錢頭葬禮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不算意外的消息,那天肖博也陪著我媽出現在老錢頭的葬禮上,有人認出了肖博就是在瞎子街說高價收購靈嬰的人,且打著我家的名號。
我告訴姥姥的時候,姥姥卻不驚訝,我覺著那天我陪著姥姥去瞎子街的時候她就已經確定了這件事。
這段時間我和胡三證實了肖博的公司幾乎就是個空架子,所謂的服裝公司已經好幾個月發不出工資了,很多員工都在鬧事,加上金融業十分不景氣,他根本就沒有了周轉資金。
之前風光無限的時候身邊有很多朋友,但在危機時刻卻沒有一個人跳出來給他實質性的幫助,走投無路的肖博把主意打到養小鬼改運也就能說得通了。
可是老錢頭死之前,從瞎子街流出的靈嬰卻不知道落到了誰的手裏,但是靈嬰在誰手裏,老錢頭的死就跟誰有關!
我一直沒有想明白,老錢頭隻是瞎子街一個開店的,根本就妨礙不了別人什麼,為什麼有人要下這樣的毒手。
這幾天一到晚上,姥姥就坐在床上研究從老錢頭店裏帶回來的賬本,我也跟著看了一遍,卻沒有看出什麼端倪。
來老錢頭店裏的基本上都是老主顧,拿的也都是尋常能找得到的東西,幾乎不怎麼盈利。老錢頭無兒無女的,也不在意賺的多還是賺的少,在瞎子街開店,隻是存了個念想,不然漫漫人生要怎麼度過呢?
“顧丫頭啊……”
裝著老錢頭的棺材已經被深深的埋在了地下,正要上前扶姥姥卻被賣香料的吳阿姨叫住了。
我朝著吳阿姨勉強的笑了笑,“吳阿姨……”剛叫了一聲鼻尖一酸,差一點就哭出來。
吳阿姨拍了拍我的肩膀,“阿姨知道你難過,隻是逝者逝矣,多勸勸你姥姥和你媽。”
我點了點頭,吳阿姨抓著我的手,似乎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