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爬到了四樓,一間一間推開宿舍門,嘴裏念叨著:你看到陳雯了嗎?你看到陳雯了嗎?
直到她把所有的宿舍都看遍了,突然就開始往宿舍樓外飄去,我哪裏敢停下腳步,瘋了一樣跟在她的身後。
眼看著她熟門熟路的摸到了一家酒店,好像所有的路線她都知道,徑直飄忽到了七樓的一個房門口。所有她路過的地方,燈都在滋滋啦啦的聲音過後就‘嘭’的一聲爆掉了,這一路我嚇得心髒都要蹦出來了。
任梅站在房間門口,曲起手指咚咚的敲起門來,敲了十來分鍾她朝著門撞去,我捂上眼怕看到什麼恐怖的場景,當我睜開眼的時候,門邊上的任梅已經不見了。
耳邊突然傳來房間裏的尖叫聲,聲音淒厲痛苦,我嚇了一跳,這房間裏住的到底是誰,難道任梅變成鬼就開始濫殺無辜了?
明知道我接觸不了任何實體,也沒有辦法打開眼前這個門,一咬牙一跺腳,學著任梅一頭往門上撞去,本以為會撞個半死,哪裏知道身體竟然穿過了門,直接到了房間裏。
房間裏的燈忽明忽暗,任梅的眼睛紅的跟浸在血裏麵似的,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更顯陰森恐怖,她的雙手正抓著穿著睡衣的陳雯腳踝,倒栽蔥的陳雯不住的掙紮尖叫。
突然間任梅的頭朝著我扭過來,陰森森的看著我,突然嘴角扯開一抹笑,嚇得我差一點癱在了地上。趁著燈光閃爍的時候,我看到地上還躺著一個沒有穿衣服的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突然間眼前一陣耀眼的光閃過,屋子裏的燈光恢複了明亮,任梅和陳雯卻消失了。
借著燈光,我看到躺在地上的是宋文,他的身上到處都是青紫的抓痕,有的已經滲出血來。他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斷氣。
心裏掛念著陳雯,立即離開了酒店,朝著學校狂奔。等我累的隻剩半條命趕到榕樹下的時候,任梅還在往外扒土,陳雯被扔在榕樹根上,一動也不動,眼睛睜的跟銅鈴一樣,一眨都不眨,整個人像是沒有了靈魂。
不知道任梅扒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抓著陳雯的腳踝就往坑裏拖。
“任梅,你不能這樣做!”惶然明白她想做什麼,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就這樣殺掉了陳雯,話脫口而出。
她的脖子緩緩的扭動,那個腦袋好像隨時都能從脖子上掉下來,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盯著我,好半晌才動了動嘴唇,“為什麼?”
她的聲音嘶啞卻又尖銳,刺的我耳膜嗡嗡的疼。
“你不能這樣做!”腦子裏搜索著任梅不能殺陳雯的理由,可是絞盡腦汁,我也沒有找出一條任梅可以放過陳雯的借口。
任梅咧嘴一笑,那笑容陰惻惻的,竟讓我打了個寒顫。她沒有理會我,拽著陳雯的腳脖子就扔到了坑了,坑底發出了悶悶的呼痛聲。
“你不是看到了……你怎麼敢?”她盯著我,眼睛裏突然就流出了血紅色的液體,她一邊把泥土往坑裏踢,一邊陰惻惻的盯著我。
天色漸漸的開始亮了,她也沒有再理會我,彎下腰一個勁的把泥土往坑裏推,隨後她又自己跳了進去,那些泥土竟然自己動了起來,一點一點的往坑裏挪。
“小沫!小沫!”耳邊又傳來一聲比一聲著急的叫喊聲,讓我不能專心的琢磨眼前所發生的事情。
“小沫,醒醒!”
耳邊聒噪的聲音越來越大,吵得腦袋隱隱作痛,好像有人又把畫麵拉遠了,所有的畫麵一下子都成了一小格一小格的膠卷,那些膠卷一下子變成了電視裏的雪花點,大榕樹也消失在雪花點後麵。
刺眼的光線照射了進來,視線中突然出現了鬱文景那張又悲又喜的臉,“小沫,你終於醒了!”
我轉頭看了一下,病房裏有鬱文景、趙琰和李曉曼,還有姥姥和我媽,可是卻沒有陸離,心裏竟然有小小的失落。
“小沫,還有哪裏不舒服嗎?”我媽坐在旁邊焦急的問,姥姥也一臉擔心的守在旁邊,我扯了扯嘴角,搖了搖頭。盯了一眼李曉曼,卻發現李曉曼刻意的回避了我的視線,隱隱覺得那天晚上李曉曼忽悠我去榕樹那裏應該是早有預謀,她好像是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所以才借口去買剪刀把我一個人丟在大榕樹下麵,好讓樹靈強占我的身體。
“姥姥給你熬了點粥,你喝一點?”我媽把保溫杯打開,鬱文景立即接過去,搶著說,“阿姨,我來吧,您都三天兩夜沒合眼了,小沫現在也醒了,要不我送您和姥姥去酒店休息吧?”
“媽,我現在挺好的,你和姥姥去酒店休息吧。”我推著我媽的手說。
“我看你吃點粥。”我媽背著我抹了抹眼淚,在鬱文景的幫助下,我已經半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