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巫離開密林回到了府邸,心中依然疑慮。特地將我引到那個詭異的地方,就是為了試探我的功夫?他隱隱感覺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卻也理不出頭緒。
築風閃了進來,告知他所安排的幾家至親已被安全送到了洛邑,還有幾家尚在猶豫之中。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楚軍還在與晉軍作戰時,屈巫就開始了一係列的行動,他手書密函讓軍中弟子秘密潛回郢都交給築風,築風則拿著他的密函動員他的兄妹和父母雙方的親人,讓每家隻留下在朝為官的人以掩人耳目,其餘眷屬悄悄地離開楚國。
“夫人那邊怎麼辦?”築風問道。
屈巫微微皺眉。他不能肯定楚莊王若是滅九族,會不會牽扯到羋夫人的父母姊妹。她的父親淮安君是楚莊王的堂兄,沾得太近,現在動員他們離開,很難說不會走漏消息。
“株林有什麼消息?”屈巫問道。
“一切正常。”築風答著。心想派了那麼的弟子守護著,稍有異常之處早就報過來了。
“夫人那邊等我通知。”屈巫說著。必須得下決心跟羋如攤牌,今天密林遭遇太不正常了,趕緊抽身走人為好。
正當屈巫想晚上去找羋如,羋如卻讓丫鬟送信,說她做了些屈巫喜歡吃的菜,請他晚上過去一同用餐。
屈巫欣然應允。正好,氣氛好一點,話也好說一點。
晚飯時分,屈巫來到了羋如的屋子。見餐桌上擺放了酒,不禁笑道:“今天有什麼高興的事嗎?”
“回來都三天了,我們還沒在一起吃頓飯。算我給你接風洗塵吧!”羋如也笑著說。
屈巫心中升起了一絲歉意。自己是說過要天天陪她吃飯的,可總是記不起來,有時候吃過了才想起。雖說和她在一起吃飯確實味同嚼蠟,但總歸是自己負了她。
他走到桌旁坐下,剛要說話,羋如趕緊走過來,拿起酒壺倒了兩杯酒,遞給屈巫屈巫一杯,自己端了一杯看著屈巫說:“夫君隨大王征戰幾個月,辛苦了!小如敬你!”
屈巫微笑著端起了酒杯,說道:“怎如此客氣?”
兩人把酒敘話,竟是十分和諧。羋如十分殷勤地給屈巫布菜,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府中的事。屈巫心不在焉地應著,尋找著恰當的話題與她攤牌。
“在外麵那麼多天,有沒有想過我?”羋如突然轉變了話題,臉上竟一點也沒有羞澀之態。
屈巫微微勾唇,無語地為她斟了酒,將酒杯端了起來。羋如也端起了酒杯,卻不依不饒地問:“沒想我?那是不是想別人了?”
屈巫淡淡地說:“我和大王宿在一個大帳裏,每晚都得聆聽他的教誨,哪有閑功夫想三道四。”
羋如將端起的酒杯放了下來,定定地看著屈巫,眼睛裏盈著怒意,滿臉譏諷地說:“做夢都喊她的名字,確實沒閑功夫想三道四。”
屈巫一怔,一絲不妙的感覺湧了上來。他沉吟了一會兒,問道:“你去見了大王?他對你說什麼了?”
羋如笑了起來。她尖聲說道:“看你,不做虧心事,緊張什麼?”
屈巫臉色微變,他已經察覺了不對,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在他體內湧動著。他猛地一下站起來,逼到羋如身旁,問道:“你給我下了什麼藥?”
羋如眼睛一翻,扭著臉說:“我可沒給你下藥,不過就是將大王賜的酒給你喝了而已。”
屈巫一把拿過桌上的酒壺,打開看去,果然是那種暗藏機關,能盛放兩種不同酒的酒壺。難怪他斟的酒,她隻是假意端了一下。
屈巫悄悄運氣,一股邪火上下躥騰起來。忽然,神巫的遲疑表情在他腦海裏清晰地映了出來,他在說謊!大王肯定拿走了一些蠱蟲!屈巫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切都明白了!他將我引到密林,是讓我自己來抉擇生死。若是武功平平,肯定難逃一死,說明我已沒有利用價值。若是武功高強能夠回府,他早已安排了羋如下蠱。好個萬無一失的計謀。這一定是那種能控製人的蠱。他要我為他所用,到底還是栽在他手裏了!
“嘩啦”一聲,屈巫怒不可遏地掀翻了桌子。羋如驚恐地後退著,有種氣都透不過來的感覺。屈巫周身戾氣翻騰,逼得她無法呼吸。她從沒看到過,甚至想都沒想過,一個人身上的戾氣會使人窒息。
屈巫冷笑:“你竟然和他串通一氣來害我!”
“父親!”屈狐庸突然從外麵奔進來,攔在了屈巫和羋如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