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衛長目光一冷,牙一咬,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將她也結果了算了,對大王就說是她自己不小心撞上了劍刃,免了以後自己的麻煩。
他嘿嘿一笑,說:“大王找你幹什麼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見不了大王了。”
說著他拔出劍來就朝姬心瑤刺去。忽然,一個人影飛來,一道劍氣衝開了禁衛長指著姬心瑤的劍。姬心瑤定睛看去,原來是房莊主。
“小公主,閃開。”房莊主喊了一聲,但見他劍光閃爍不定,身形越轉越疾。劍氣縱橫,猶如長江大河翻波濤,攻勢淩厲,卻若狂風驟雨掃落葉。
數招下來,禁衛長已無招架之力。情急之下,他拚了八成力量,將劍對著房莊主狠命刺去,卻被房莊主劍尖一掛,輕輕地將他的勁道讓了過去,反手一個斜刺,正好一個通心過。
禁衛長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其他禁衛一看,縱是那些死士,心中也生了怯意,揮舞著大刀不敢上前。
房莊主冷冷一笑,翩若驚鴻,宛如遊龍。青峰斜削,劍光或東或西;劍尖直刺,劍氣或聚或散。呼啦啦,那些死士連吭都沒吭一聲,倒下了一大片。其餘人等連滾帶爬退了出去。
房莊主收了劍,撲到老郎中麵前跪了下來,哽咽著說:“爺,奴才來遲了!”
老郎中的眼裏閃過了一絲欣悅的光,然後定格在姬心瑤的身上。漸漸地,眼裏的光暗淡下去,直至完全沒了光澤。
該流的淚流完了,隻剩下心頭在滴血。姬心瑤麵無表情地說:“房莊主,幫我將外祖父抱到裏屋的床上吧。”
房莊主應聲抱起了老郎中,他的心悲傷不已。
一直以來,他都不知道老家主還活在人世,直到那日屈巫傳信,他驚喜萬分地連夜趕到了宛丘,見到老家主那張毀了的臉,堂堂七尺男兒不禁放聲大哭。
他是家生子,連名字都是老家主賜的。在他的思維裏,主子就是他的天,就是他的一切。可是,大小姐桃子他沒守護住,小公主姬心瑤他也沒守護好。自責已是無時無刻地吞噬著他的心。如今,剛剛相認的老家主,又要離去,他怎能不悲傷。
正當房莊主抱起老郎中往裏屋走去的時候,尚有一絲氣息的禁衛長,眼露凶光地看著房莊主,拉動了自己袖箭的機關,一隻喂了毒的袖箭悄無聲息地中了房莊主的後心。
依然在悲傷中的房莊主頓了一下,卻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走在前麵的姬心瑤根本沒發現房莊主的異樣。直到房莊主將老郎中放到床上,他自己跌倒在床下已經不能說話,姬心瑤才發現他的後心上有一支袖箭。
姬心瑤瘋了似地抽出房莊主身上的劍,奔出屋去,見那禁衛長竟然在笑,她怒不可遏地衝上去,狠狠地將劍插到了他的胸口。
狂怒的姬心瑤拿著劍走到門口,指著那些禁衛說:“去,告訴你們大王,讓他親自來接我。”
禁衛們麵麵相覷,暗自嘀咕,禁衛長已經死了,我們這些人也搞不清楚這位公主與大王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是派人回去稟報清楚為好,我們隻要在門口守著,諒她也飛不了。
姬心瑤冷笑著回到了屋裏,打了盆清水,輕輕地揭下外祖父臉上的假麵皮,用自己的絲帕沾了水仔細地擦著那張恐怖的麵孔,又將那醫治了芸芸眾生的一雙修長潔白的手,擦得幹幹淨淨。再也沒有懼怕,再也沒有淚水,隻有滿腔的仇恨!
“對不起,房叔叔,心瑤抱不動你,隻能委屈你在這床邊上了。也好,陪著我外祖父一起走,也免得他老人家路上孤單。”姬心瑤輕輕地抹下了房莊主依然睜著的眼睛。
她看著已經歸於平靜的外祖父和房莊主,說道:“放心吧,我的親人們,心瑤一定會活下去。為了所有冤死的親人,為了這血海深仇,我一定好好地活下去。”
姬心瑤出了裏屋,去書房拿了幾本醫書,又去醫房取了一些壓製蠱毒的藥丸,打成一個隨身攜帶的小包裹。
然後回到廂房洗幹淨自己的臉,薄施粉黛,換上一件純白色煙羅軟紗,白色煙籠拖地長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係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頭上斜插一隻碧玉瓚鳳釵,儼然妖媚無骨入豔三分。
姬心瑤取火石燃起了火把,最後看了一眼外祖父,將火把扔進了屋子,直到濃煙滾滾熊熊大火燃了起來,她才走出了大門,對著那些目瞪口呆的禁衛說:“你們大王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