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合圍的北部兵馬卻遲遲不見蹤影。姬子夷心急如焚,軍情緊急,時機稍縱即逝。若是不能形成十麵埋伏的陣勢,楚軍就會以排山倒海之勢長驅直入,後果不堪設想。
姬子夷一天數趟加急傳令,可終是杳無音訊。
姬子夷明白了自己心中隱隱不安的來由。難道是北部兵馬的鄭將官出了問題嗎?他是父王親賜的鄭姓,委於的重任。按說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再說,易韶逃走之後,厲王叔將邊境的將官都暗查了一遍,有問題的都換了。這個鄭將官,到底出了什麼岔子?
姬子夷萬萬沒想到,厲王爺也沒能查出來,這個鄭將官出自易府,曾是易韶的親兵。易韶當年布局時見他有將才,便讓他到軍中從士兵做起,後來屢建奇功,被穆公賜姓鄭。易韶乘機建議讓他做了北部兵馬的將領。
此刻,易韶已經控製了北部兵馬,圍住了都城新鄭。
傍晚時分,遼闊的曠野上,寒風呼嘯,涼意逼人。楚國的黑甲部隊發起了進攻。猶如狂風驟起,掀起了滾滾塵土飛揚。
姬子夷拋下心中的不安,一馬當先,威風凜凜地迎戰楚軍主帥,他要一舉拿下楚軍主帥,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楚軍主帥仗著黑甲和玄鐵劍,根本沒把姬子夷放在眼裏,一個嬌生慣養的世子能有多大能耐?
雙方大約走了二十個回合,姬子夷幾番刺中黑甲,卻連個白點都不起。要知道,他手中的寶劍可是鄭國第三任君王鄭莊公傳下的,當年鄭莊公硬是憑這把寶劍坐穩了春秋小霸主的位置。不用說,這把寶劍也是削鐵如泥。
姬子夷知道了傳聞的真實性。若不是自己手中寶劍不尋常,應該早已被黑甲折斷。看來,得避開他的頭盔和鎧甲,尋找薄弱環節。
轉念間,姬子夷調轉了跨下白馬的方向,猛地躥到對方的後部。楚軍主帥以為姬子夷要從背後來襲,急忙也調轉馬頭。說時遲那時快,姬子夷縱身從馬上躍起,當楚軍主帥仰頭看去哪一刻,姬子夷的寶劍已然淩空而下,直直地刺入了對方的眼睛。那主帥大叫一聲,落荒而逃。
姬子夷首戰告捷,自是誌得意滿。鄭國三軍也是歡聲雷動,對他們的世子未來的君王崇拜得五體投地。
夕陽給大地投下了無數陰影,遠處傳來雄鷹悲愴的叫聲。風沙暗,關山無限路;千嶂裏,滿眼堪斷魂。
姬子夷終於知道了北部兵馬的下落。厲王爺八百裏加急,換馬不換人,將易韶兵臨城下的急報送到了姬子夷手中。
“混蛋!”姬子夷怒不可遏,恨不能立馬生吞活剝了易韶。姬子夷不得不作出抉擇,立刻結束與楚軍的戰爭,攘外必須先安內,必須立刻回去解都城之圍。
負了重傷的楚軍主帥怎麼也想不到,鄭國世子會求和。當時他被姬子夷一劍刺中眼睛,狼狽地逃回軍中,看著整齊的黑甲將官們靜謐無聲,他無地自容。這是黑甲部隊成立以來的頭一回敗仗,他恨不能了斷自己以雪恥辱。
見到鄭國使者送來的姬子夷求和書,楚軍主帥暗想,若非有詐,姬子夷必是遇到了急難之事,否則怎麼可能勝者向敗者求和。隻要自己提出苛刻的條件,就可測得他是真和還是假和。
於是他“嘿嘿”一笑,向使者提出了鄭國歸附楚國的要求,否則他將與姬子夷決一死戰。
使者壓下心中的憤怒回營稟報姬子夷。姬子夷此時已經心急如焚,隻要楚國退兵,再苛刻的條件也得接受。
他知道,單挑,厲王爺不是易韶的對手。易韶十萬大軍兵臨城下,厲王爺等幾個本家王爺的府兵和都城禁衛肯定抵擋不住。附近的駐軍即使趕過去,也是蚍蜉撼樹螳螂擋車。
唯有自己帶領邊關十萬大軍立即回去,剿滅叛亂。否則,縱然自己乘勝追擊,將楚軍殺得倒戈卸甲;待自己回到新鄭,怕已是江山易主,血流成河了。
楚軍主帥見自己竟輕而易舉地將鄭國納入了楚莊王的麾下,不相信似地發了一會兒愣,轉而哈哈大笑。這一仗,他雖然丟了一隻眼睛,卻為楚國征服了鄭國,盡管他心裏明白鄭國的歸附與自己無關,但也算為自己掙回了一些麵子。
楚軍拔營起寨回歸了楚國大本營。姬子夷一麵布置留守邊關將士繼續守好南大門,一麵傳令大軍立刻啟程回都城。
而他自己則帶著一隊輕騎,縱馬揚鞭,星夜兼程向新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