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蕪心裏多少有點懼怕,臨行時母親千叮嚀萬囑咐,要她聽公主姐姐的話,更不要惹她不高興。現在可怎麼辦呢?
她回頭看了看夏禦叔,見他對自己揮著手,隻得對著馬車怯怯地喊了聲:“姐姐。”
姬心瑤在車廂裏早已將夏禦叔的行徑聽了一清二楚,知道自己今天不和他見麵,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姬心瑤一咬牙一跺腳,撩起門簾站了出來。
紫薑一見,連忙上前扶著姬心瑤下了馬車。姬心瑤冷著臉看都不看夏禦叔,攬過伊蕪說:“別怕,有姐姐在,誰都不敢欺負你。”
伊蕪乖巧地倚在姬心瑤的身旁,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再說一句話。
姬心瑤對站在一旁的禮官,問道:“本公主的房間準備好沒有?”
禮官剛要回答,卻見夏禦叔上前對姬心瑤說:“禦叔見過公主。”
夏禦叔見到姬心瑤整個人,立馬酥了半邊身子。真他媽的美。難怪坊間眾多謠傳。如此美人,即使有點瑕疵自己也不算太虧。
姬心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見他油頭粉麵的樣子,心中更是不喜,便淡淡地說:“心瑤有禮了,公子請自便。”
說著便攙起伊蕪的手,隨著禮官向上房走去。夏禦叔欲跟去,卻被房莊主不客氣地攔下,說道:“公子,還是遵循禮製為好!”
夏禦叔怏怏地轉回了身,卻也不忘記讓房莊主跟隨自己一起。房莊主猶豫了片刻,想著上房都是女眷,自己確實不太方便,隻得隨著夏禦叔向另外一處下榻著幾個叔伯兄弟的房屋走去。
晚間輔食,夏禦叔的幾個兄弟三杯酒下肚,便打探起小公主的容貌來。夏禦叔在心裏搗鼓了半天,終於想出兩個詞句,他卷著舌頭說:“美豔絕世、風華絕代。”
“禦叔,何來此等福氣?”
“禦叔,何時讓我們飽下眼福?”
夏禦叔正頗為得意。卻有一不開眼的兄弟嫉妒地說:“此等好事憑何落你頭上?莫不是……啊?”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席間其他人也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夏禦叔雖然有點酒多,豈能聽不出話外之音。他立刻氣血上了頭,漲紅著臉,恨恨地說:“今晚見分曉!”說罷,一仰脖子將一大盅酒“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酒壯色膽。二更後,夏禦叔照直不打彎地向姬心瑤住的上房走去,株林莊園的家丁見他踉踉蹌蹌的樣子,誰也不敢說話,更不敢上前攙扶。
院子裏的動靜早已驚動了紫薑。按安排,紫薑和石榴都是住在姬心瑤旁邊的屋子,可她不放心,便將被褥搬過來睡到了姬心瑤床邊的踏板上。
姬心瑤知道紫薑的心思,也覺得這樣比較好,畢竟夏禦叔那人看上去不太地道,何況這裏是他的地盤。自己萬一有個閃失,丟的是何止是自己的臉,自己的身後可是係著鄭國和子夷大哥。
姬心瑤幹脆讓伊蕪也和自己睡到了一個床上。這個小妹妹,她也是剛剛認識。當時陳王後說要媵嫁一個郡主時,自己也沒在意,沒想到竟是如此的乖巧可人。不自覺中,姬心瑤已把自己當成了伊蕪的靠山。
紫薑從踏板上悄悄地起了身,見姬心瑤摟著伊蕪睡得正香,知道她們一路顛簸辛苦壞了,便悄無聲息地站到了門後麵。
不一會兒,隻見一把短劍輕輕地伸了進來,慢慢地撥動起門栓。
紫薑暗想,誰會用如此的下三濫手段?株林是夏禦叔的封地,按說沒有誰敢這麼大膽。難道是夏禦叔?好歹也是個公子王孫,如此這般太過寡廉鮮恥了。
紫薑猛地一下拽掉門栓,拉開門,見一黑影拿著短劍,便飛起一腳踢飛了那黑影手中的短劍,上前一通七殺霹靂掌,直逼得那黑影連連後退,跳到了院中。
紫薑見那黑影身形,估計是夏禦叔,便不太敢下重手,見他逃到院中,也就作罷,轉回了房中。
不過短短幾分鍾的事,卻已經驚醒了姬心瑤。連日奔波和傷感,她已是疲憊不堪。不過,見到夏禦叔之後,心裏畢竟有些不自在,因而不敢睡得太死。
果不其然,這個株林是不安全的。她翻身坐起,見伊蕪仍在熟睡之中,輕歎一聲,將她的被子掖好,剛要下床,紫薑已經走了進來。
“是誰?”姬心瑤盡管心中有數,可依然問了出來。
紫薑一邊關好門,一邊卻答非所問地說:“小公主,沒事了。”
姬心瑤不再追問,悶悶地躺了下去,卻是再無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