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逐漸拉下帷幕,白晝很快便換轉黑夜。
廣宗城內,每一名漢軍將士的心裏都有一股莫名的興奮與緊張,因為幾個時辰前,東中郎將董卓已經令人傳令,明晨一早三軍攻打陽城,剿滅河北最後一股黃巾勢力,這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值得高興的,黃巾一滅等待他們的則是朝廷的封賞和名譽的附加。但也有人擔心明日一戰自己是否能夠存活下來,會不會與封賞、名譽失之交臂?
但不管怎麼樣,他們是兵,上戰場殺敵乃是自己的天命,能否存活到最後,成為功成名就之人,這一切隻能但憑天意了。
……
陽城之內,七萬黃巾此刻亦是沉寂在黑夜當中,自幾次救援張角失敗後,張寶所部的戰鬥力大打折扣,人人皆生出了怯戰之意,加之聞聽廣宗已陷,張角已亡,陽城內的所有黃巾士卒皆喪失了鬥誌,往日英勇之勢頭一去不返。
兵無戰心,人皆惶恐,加之考慮廣宗已丟,因而張寶決定率部死守城郭,短期之內不再出戰。
他覺得七萬人拒城而守,官軍一時必難攻克,隻要大軍休整半月,軍中士卒的怯戰之意必然淡去,到時自己在設法通過漢軍防線與關卡,傳書一封自下曲陽,邀張梁一同發兵夾擊漢軍,那麼到時候漢軍必然抵擋不住!
抱著這樣的打算,所以張寶四五日來,一直都按兵不動,半步也不出城,每日都泡在溫柔之鄉內。
他麾下數名渠帥見此,都紛紛勸諫張寶不可據城死守坐以待斃,但張寶都置之不理。
張寶這人不是什麼有謀略的奇士,或是武勇過人的驍將,論軍事謀略他不及自己的大哥張角,論武藝他更不如自己的三弟張梁,在張氏三兄弟中,他是最為差勁的一人。
雖然在起兵之時,他也跟張角學了些東西,不過那也隻是學了些皮毛,儼然不夠他成為一軍統帥之用。
最主要的是,張寶此人極為貪杯好色,在軍中毫無半點統帥風範。
今晚他又喝得酩酊大醉,強行將麾下一名將領的妻子擄入府中(淫)樂,正當在快活時,一員將領突然在門外叩門大喊。
“你奶奶的!是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在門外吵嚷,找死嗎?”興頭被打斷,張寶頓時勃然大怒,朝著門外厲聲斥罵道。
門外的高升被張寶的怒聲嚇得渾身一寒,顫聲回道:“啟……啟……啟稟地公將軍,末……末將高升有大事報告!”
“這個時間段能有什麼狗屁大事?就給老子在門外說吧!”張寶此刻性欲濃濃,滿心留在春香之中,躺在臥榻上喝令道。
高升心下憤憤地暗罵幾聲,隨即才火急火燎的報道:“稟將軍,方才有一名從下曲陽逃回的敗卒來告,言說曲陽已然陷落,人公將軍血戰而死,此刻漢軍已經全數聚集於廣宗,不日將對我陽城發動總攻!”
“什麼!?”
張寶聞言震驚不已,如遭雷劈一般,渾身不由自主的顫了幾顫,這還了得?下曲陽也沒了,那自己的末日豈不是即將降臨。
吃了如此一驚,軟玉溫香的女人嬌軀此刻哪裏還有分毫吸引之力,張寶神情失色的立刻彈身而起,抓過衣衫,迅速裹穿完畢,拉開房門,朝著高升厲聲問道:“那敗卒在哪兒?”
“在正廳等候地公將軍問話!”高升急忙道。
張寶聞言,頓時如狡兔般猛然竄出,湧足直奔正廳,他已經意識到事態嚴重的不是一丁半點兒了。
高升見狀,也不敢停怠,急忙甩開腿腳跟在張寶之後。
等高升到得正廳之時,隻見張寶此刻正憤憤地抓提著那名下曲陽敗卒厲聲喝問:“說,為什麼下曲陽失陷汝不早早來報?”
“地……地……地公將軍,小……小人也想早些來報,隻是城池陷落後,漢軍四下捕捉落網之人,沿途各處都有漢軍駐紮,小人也是因吳桓將軍舍死相救,方得保全小命,如今到得此處,小人也是一路躲躲藏藏,方才潛行至此,望將軍恕罪啊!”下曲陽敗卒被嚇得瑟瑟發抖,微微彎曲地腿腳顫動不止,連連解釋道。
“可惡!”
張寶擰麵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一把丟開了那名敗卒,轉過身喝令道:“急傳眾將前來議事!”
“諾!”高升趕忙抱拳一應,迅速跑了出去。
過不多時,張寶麾下嚴政、汪濤、潘臨、張節等人急衝衝地隨著高升來到正廳。
張寶揮手令諸將落座,隨即道:“如今之形勢想必大家都已知曉,廣宗、下曲陽兩城接連陷落,咱陽城也快朝不保夕,汝等都說說眼下咱們當用什麼計策來應對即將來犯的漢軍?”
“這……”眾人一陣語塞,麵麵相覷哪有什麼主意,他們都是一群大老粗,大字都識不得幾個,若論上陣殺敵他們倒是還能砍翻幾人,要他們出謀劃策,用腦子化解危機隻能是強人所難。
“哼!一群廢物,平日隻知嫖賭,一到關鍵時刻,毫無半分用處!”張寶氣惱不已,聲色俱厲的指著麾下一眾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