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超現實主義(2)(2 / 2)

“小姐,我是畢加索,我很想為你畫一幅像,你的臉長得太美了!”

泰勒正匆忙地往家裏趕,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嚇懵了。

“我……我可不認識畢加索。”

“先畫一幅像,以後就認識了。”

“可我是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姑娘。”

“那和畫像有什麼關係呢?你和我在一起,將幹一些了不起的大事!”

“那好吧。”

他們預約三天後到聖拉紮勒地鐵車站會麵。

11日,雙方均依約前來。畢加索興致勃勃地作了自我介紹,他坦率地承認“已婚”,可泰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們之間的話題不多,畢加索建議去看電影。泰勒問道:“不是說畫像嗎?”

“那不急,我們成為朋友了,畫像的機會還少麼?”

泰勒一想也是,就跟著畢加索進了電影院。

泰勒把這樁“奇遇”告訴了她的媽媽埃米莉·瑪格麗特·活爾特。碰巧瑪格麗特以前也愛上過一位畫家,她對畢加索略有所聞。也許是她一直珍惜著過去的那一份情感,她竟然沒有阻止泰勒向眼前這個男人靠攏,雖然他比女兒大了30歲。7月30日,泰勒18歲生日,她和畢加索在一起度過了美好的一天——他們第一次在床上玩起了愛情遊戲。泰勒的青春氣息把畢加索從家庭的陰鬱和動蕩中解脫出來,17年之後,畢加索還記得泰勒的生日。他給泰勒寫了一封柔情萬種的信:

“今天,1944年7月30日,是你在我心中的第一十七年誕辰,也是你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三十四個紀念日。和你相遇,我才開始了生活。”

1928年,畢加索照例想去迪南消夏。這一回他不比以前喊走就走了,他的腦袋裏擱著許多小秘密。直到一切都周密安排好了,他才籲了一口氣。瑪麗·泰勒先走一步,她住在一個兒童夏令營裏;畢加索攜奧爾佳、保羅及英國保姆就在附近選了一個地方。畢加索告訴奧爾佳,是因為那個兒童夏令營才使他下決心住在這裏。

這是畢加索的慣用伎倆,他故意講了一句實話,讓奧爾佳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是可以經常去看那些孩子們,而天曉得他是去會情人呢。畢加索從中得到了一種近似於冒險的樂趣。

畢加索超現實主義地將泰勒在兒童夏令營的居室稱作“畫室”。這一點他當然也要向奧爾佳彙報。他的畫室平時不準別人進去,這是人所共知的,因而這間“畫室”就變得無比安全,他可以從早到晚和他的小情人隨心所欲地“創作”一些超現實主義作品,盡管這些“作品”無法賣給畫商,但他們樂此不疲。

偷情的心理負擔是很重的,那麼美妙的享受卻不能名正言順;家庭已和旅館無異,形同陌路。畢加索這種尷尬的心境纖毫畢露地表現在畫布上了,他更加凶狠地扭曲女人的身軀,粗大的線條看上去毫無根由。《椅中婦女》乍看就是一把章魚的觸形,但確實是一個披著長袍的女人,好像剛出浴,斜坐在椅上,袍子的一角搭在椅背,慵懶自得的神態裏透著孤寂無聊。《坐著的浴女》變形更大,像一條蜷曲的蛇,蛇頭兀然立起,吐出信子,令人生畏。十幾年未畫自畫像的畢加索又給自己畫像了,出乎意料的是,他把自畫像與女人頭重疊在一塊,而畫麵卻酷似一條躍出水麵的鯨魚。從《女人頭與自畫像》可見,畢加索並不是在畫自己的頭像,而是在描繪自己的心情,這種窘迫複雜的心情他用了一種晦澀的形式表現出來。後來有人把它叫做“曲線體風格”,這五個字概括得簡單而又膚淺。

回到巴黎,畢加索打開衣櫥一瞧,發現那裏早已經是蛀蟲的天下了。他一套最好的衣服隻留下了接縫和硬麻布襯裏組成的輪廓。這個輪廓的透明度很高,畢加索無需翻口袋,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裏麵的煙鬥、火柴盒、鑰匙等。畢加索端詳了良久,而且長時間不讓別人破壞現場。因為還在立體主義早期,透明就一直是難以解決的課題。他希望畫出物體的可見表麵,那揭示物體的本質問題就迎刃而解。這個自然現象給了他有益的啟示。

當瑪麗·泰勒對畢加索百依百順的時候,他的心中已隱隱有了一絲後悔。他和泰勒除了遊戲愛情,沒有多少共同的話題。她對畫一竅不通,心血來潮,就拿了畢加索的畫筆,在畫布上塗一個撒尿的小孩子,尿呈拋物線,撒到畫布外麵去了。畢加索隻好苦笑著說:“好,好。”如果你要教她怎麼畫線,那就是對牛彈琴,她對畢加索說:

“你那樣的畫,我閉著眼睛也能畫出來,反正是一塊紅一塊綠的。”

畢加索隻當這話是出自一個孩子之口,心裏卻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