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感情波折(2)(3 / 3)

1917年11月,佳吉列夫芭蕾舞團遠飛南美,畢加索則和奧爾佳重返巴黎,他們住在寬敞的蒙特魯吉別墅。戰爭還未結束,晚上的轟炸總吵得睡不好覺,畢加索隻好通宵畫畫,他一邊調著顏料,一邊大罵戰爭販子可惡,弄出這麼大的噪音。

1917年,傷愈的阿波利奈爾完成了戲劇《蒂雷齊亞的乳房》。這個劇本從1903年寫起,曆經十餘年,是阿波利奈爾的嘔心瀝血之作。開頭就是一個叫特雷茲的女人高聲叫道:“胡子長出來了,你的乳房能不脫落嗎?”她的罩衫半開著,一個紅乳房和一個青乳房從裏麵蹦出,飛了起來,變成了氣球,被孩子們抓住了。特雷茲變成了男人,她的丈夫變成了女人。6月24日,該劇在巴黎蒙馬特爾上演,阿波利奈爾在劇本的序言中說:不要照相式地模仿,當人想走得更快的時候,他創造了輪子,而輪子與腿並不相像,他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創造了超現實主義。這就是超現實主義一詞的來源。

1918年剛到,阿波利奈爾又病了,初步診斷為肺充血。5月2日,他和照顧他的護士加科林·柯裏布結婚,畢加索作為證婚人和奧爾佳一同前往祝賀。兩個月後,即7月12日。畢加索與奧爾佳在巴黎第六區區長的主持下,先舉行了市民婚禮,然後到達魯街俄國東正教堂舉行一係列俄式婚禮,證婚人為阿波利奈爾、耶科和科克多。

畢加索夫婦在埃拉楚裏斯夫人的美麗別墅度過了他們的蜜月,這裏風景優美,各種式樣的古典建築鱗次櫛比。畢加索在這裏還見到了流亡的西班牙王子斯拉維克,他向王子行了臣民的禮節,表明一個西班牙人的忠誠。

9月,畢加索為了滿足奧爾佳的願望,將住宅向巴黎的中心部位遷移。鮑埃蒂耶街是一條熱鬧繁華的街道,畫商盧森堡給他們找了一棟兩層樓的寓所,他自己就在隔壁開了一個畫廊。不久,畢加索發現,畫商們紛紛遷入這一帶,他已落進了他們的包圍圈。

1918年秋,保爾·居羅姆在他聖霍諾勒郊區的畫廊舉行了畢加索與馬蒂斯聯合畫展。立體主義的信徒們對畢加索新作所運用的古典手法十分不滿,他們叫囂要把“隻會抄襲”的畢加索開除出立體派。麵對蜂擁而至的責難,畢加索又發驚人之語:“抄襲別人是必要的,抄襲自己是可恥的。”轉過身來,對著科克多哈哈大笑:“我終於把他們給甩開了。”

還是阿波利奈爾在畫展目錄上所寫的序言,顯示了這位詩人對畢加索的深刻理解:他改變了方向,看上去回到了原來的道路上,但這是一次更高層次的回歸,是以更堅定的步伐向前邁進。他總是越來越偉大,總是通過研究未曾探察過的人性,或者與以往進行檢驗比較,來豐富自己。畢加索在他一生偉大的藝術實踐中,受到過難以勝數的困挫、責難、辱罵,他都義無反顧地挺過來了,除了他天才的靈感和頑強的意誌以外,那就是他總有為數不多的一些知音,他們在那個時代表現出來的卓越才華與優秀品質,給了畢加索以極大的信心。阿波利奈爾便是其中的代表。

但此刻的阿波利奈爾,已陷入命運的劫數之中,這是他最後一次為好友擂鼓助威了。他竭盡全力,也不能睜開自己的眼睛,一片混沌壓在他的頭頂,啊,鮮花飛來了,豔麗無比,還水靈靈的呢……怎麼?一陣腥臭,上麵沾的是唾液……啊,唾液淹沒了我……光明的黑暗……黑暗的光明……

阿波利奈爾彌留之際,他的窗外正擠滿了遊行的群眾,他們揮動彩旗,高呼著“絞死吉羅姆”的口號,抗議戲劇《蒂雷齊亞的乳房》上演。他隻剩下一口氣了,問妻子這個吉羅姆是誰,是不是吉羅姆·阿波利奈爾。

柯爾布淚流滿麵,在阿波利奈爾眼前幻化成一團白光。他聽見妻子說,這不是吉羅姆·阿波利奈爾,他們詛咒的“吉羅姆”是德國皇帝。

畢加索聽說群眾在街上遊行,聲勢很大,而阿波利奈爾剛感染了西班牙流行感冒病毒,恐怕受不住,他立即趕往醫院,想去陪陪這位遭受苦難的朋友。

他沿著利佛利大街的連環拱廊迎風疾步,當他在人群中穿梭時,一個寡婦戴著的皺綢麵紗飄到了他的臉上,裹住了他的頭,他一下子什麼也看不見了,心裏猛然跳得厲害。他跑到阿波利奈爾的病室門口,就聽到了柯爾布淒絕的哭喊。

巴黎各大報紙均發布重要新聞:11月9日,詩人、藝術家阿波利奈爾病逝,他穿著戰爭時的上尉軍服,手裏拿著十字架。

畢加索欲哭無淚,他久久地凝望著好友的遺容,在心中銘刻這最後的紀念。科克多寫信給薩爾蒙說:“可憐的阿波利奈爾已經去世,畢加索過於憂傷,不能執筆寫信,他要我寫信給你,並安排新聞訃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