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藝術之都的挑戰(1)(3 / 3)

“他作畫時思想如此集中,如此沉靜,以至於任何人無論從遠處或近處看到他,都懂得自行檢點,保持肅靜。”

同伴們總是調侃畢加索老是穿著那麼一套衣服,畢加索也注意到了自己確實太寒酸了,他想講究一點,可是沒有錢。這時,他聽說馬納奇在巴黎伯薩·韋爾畫廊舉辦了他的畫展,大約有30幅,如《盧森堡》、《靜物》、《戴珠寶項圈的妓女》等。他神氣地對同伴們誇口說,再過一段時間他就要舊貌換新顏了。

畢加索天天等著巴黎那邊傳來好消息。

不出所料,畫展獲得了好評,評論家阿德廉·法奇在序文中稱讚這些作品“使我們先睹為快,迷戀那種在調子上時而粗獷奔放,時而細膩老練的卓越技巧”。

可是結果出乎意料,還是沒有賣出去一張畫。

畢加索的“闊夢”破產了。他還是穿著那套舊衣服,隻是改變了領帶和背心。同伴們繼續笑他換湯不換藥。

畢加索硬著頭皮走進一家縫紉店。他看了一眼鋪麵上掛著的高級時髦服裝,摸摸癟得不好意思的口袋,正待出去,被人喊住了:

“請問是不是畢加索先生?”

“您怎麼認得我?”畢加索驚詫莫名。

“我在薩拉·帕雷斯的畫廊參觀過您的畫展,那裏有您的照片。我十分喜歡您的畫。”

畢加索轉身又進了屋,他和裁縫索累談得十分投入。索累答應為畢加索做一套挺拔合身的新裝,不收費,條件是畢加索為他本人及全家各畫一幅肖像。畢加索解釋說,這是互相交換對方的長處。

畢加索畫的畫和索累做的衣都非常的棒。畢加索還迷住了索累剪裁衣服的熟練技巧,不久,他就將之運用到了繪畫上。

畢加索依然孤獨。同伴們的目光僅僅停留在他的衣著上,他們無法理解他的作品。這從他給馬克斯·耶科的信中可見一斑:“我給這裏的畫家、朋友看了自己的作品,他們認為形似尚待商榷,神似有些過分,這太可笑了。”

藍色的調子充斥著畫麵。淒楚與絕望,感傷與憤慨,一齊凝聚於毫端。畢加索所見所聞所思所畫,都在一個字上——病。

天有病,人知否?

三、遭遇挫折

1902年夏末,畢加索第三次到巴黎。

塞納路上一幢17世紀的老房,門楣上寫著“馬羅克旅館”。它的頂層有一間小閣樓,就住著畢加索和另一位西班牙雕塑家西斯凱特。一張大鐵床幾乎占據了整個房間,因而兩人總有一個必須大部分時間坐在床上。他們都窮得吃不飽飯,就望著床上堆積的作品發呆。

馬克斯·耶科要來看畢加索,畢加索不允,他寧願自己去耶科那裏。耶科明白,畢加索的自尊心很強,他隻能不露聲色地幫助他。不久,耶科在一家百貨店找到了工作,生活有了明顯好轉,他就在靠近巴黎工業中心的伏爾泰大街租了一間同樣簡陋但比較寬敞的房子,然後邀請畢加索來住。有意思的是。兩個朋友共一頂禮帽,誰出去誰戴,以至於鄰居很長時間都認為這間房裏隻住了一個人。

床也隻有一張。晚上,耶科睡覺,畢加索畫畫;白天,耶科到店裏上班,畢加索則蒙頭大睡。

貧窮與共的還有沙巴泰。有一次,畢加索和耶科兜底翻出各自的腰包,湊了幾個硬幣交給沙巴泰,叫他去買雞蛋和別的食物。沙巴泰在商店裏轉來轉去,最後捧著雞蛋,還有一塊麵包和兩根香腸,興衝衝地往回跑。也許是迫不及待地想趕回去填飽肚子,又加上視力不好,沙巴泰上樓時不幸摔倒。雞蛋破了,滿樓板的印象派畫。沙巴泰把自己這幅無意中的“創作,丟在一邊,手忙腳亂地抱著香腸、麵包撞開門。畢加索聽說等待已久的雞蛋遇難,大發雷霆,對著沙巴泰吼道:

“我們把最後幾個錢都交給你了,可你連個完整的雞蛋也拿不回來。你這輩子算是白活了。”

畢加索氣憤地抄起一把叉子,插進一根香腸。“嘭!”香腸竟爆炸了。畢加索又試另一根香腸,也爆炸了。

沙巴泰的視力實在太差,他買了兩根因時間太久而發酵的香腸,裏邊像氣球似的充滿氣體,叉尖剛一戳破外皮就爆開了。

畢加索和耶科哭笑不得,隻好把麵包分吃了。而沙巴泰一副做錯了事的樣子,餓著肚子低頭認罪。

10月份,貝爾特·魏爾籌辦新畫展,畢加索在參展畫家之列,其他的還有洛奈、皮喬特、吉魯埃德等人。畢加索“虛無和絕望”的作品引起了高更的摯友查爾斯·莫裏斯的關注,他在《法蘭西信使》雜誌上指出:“他像一個年輕的神,想要重新創造世界,但他隻是一個憂鬱的神……他的世界並不比麻瘋病人的病房更適合居住,他的畫本身也是病魔纏身。難道命運隻讓這個令人恐懼的早熟孩子創作反映生活消極麵的傑作,隻讓他表現他比任何人都深受其害的病魔嗎?”